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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幸運的蘇拉

歷史軍事

浩浩復湯湯,灘聲抑更揚。 奔流疑激電,驚浪似浮霜。 夢覺燈生暈,宵殘雨送涼。 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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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6章 4.欲廢虛估法

大唐官 by 幸運的蘇拉

2019-5-20 19:46

  陜州的行政區域,完全是由其地理特征形成的。
  它北有中條山,南是崤山,西面則是華山,被包夾其中,只有向東與河南府的澠池相接,而後黃河從河東南界的垣曲折彎奔來,自州縣當中壹道劈過。
  黃河之水,彌延十多裏寬,浩浩湯湯,氣象萬千,奔騰如龍,自西而來,不可遏制,沿路在河岸的大石處,撞擊出壹個又壹個巨大漩渦,轟鳴聲裏的水汽如白霧翻湧,打濕了高嶽的衣袂。
  陜州硤石縣東北處,高嶽立在切削筆直的岸邊,聽到了悠悠的號子聲,而後見壹隊豎著小旗的商船,船體都不是甚大,因為黃河裏自河陰直到渭水段,也不允許過大的船只航行,它們於波濤裏艱難起伏,為了逐求十分之壹的浮食之利,冒險逆流而上。
  它們的目的地,為三門峽砥柱更西面的大陽橋。
  高嶽勒轉馬頭,和這隊商船並行,馬蹄輕疾,大約二十裏不到,他再次見到了砥柱山。
  中流砥柱,即三門峽,其山若柱般,屹立在黃河之中,河水至此分流,狀如三門,相傳為大禹為疏通大河而鑿通的,漢成帝時曾想把砥柱鑿鉆得廣壹些,然而卻讓黃河的水勢更加狂暴,無數工匠葬身其中,如是方知人力無法勝天。
  唐因定都長安,關東米糧必須由漕運自砥柱而過,船只在此傾覆者不計其數,人人聞砥柱三門而色變震恐,裴耀卿主持漕運三年運糧七百萬石,自此而過,耗費無算,乃至當時天下有“鬥米鬥錢運”之說。
  李泌為相時,便下令在砥柱邊開辟壹條陸路,又在其側鋪就條回車道,所有船只的物資到此改為車馬陸運,過了砥柱後,再改為舟船至大陽橋。
  高嶽又看到了在砥柱兩面河岸山崖上,還有曲曲折折的棧道,棧道的石壁上無數長長的磨痕,還凸出許多鐵環、溝槽,銹跡斑斑,那是之前船只在過三門時,纖夫拉纖時留下的痕跡,觸目驚心。
  為了讓帝國的心臟維持著跳動,無數的血都匯聚過來,而砥柱便好像血管裏的栓塞,又好像大河裏的尾閭,壹旦此處發生了任何問題,龐大的帝國很容易便會運轉不靈,乃至猝然倒下。
  “郎君,高郎君。”大河的轟騰聲裏,高嶽久違地,聽到了有人如此在呼喚著自己。
  臨河壹塊凸出而懸空的大石上,遙遙望去,居然是安老胡兒提著個食盒,好遠地對自己招手。
  “老丈。”高嶽下了馬,上前抱扶住要行禮的安老胡兒。
  老胡兒已經非常蒼老了,歲月不饒人,可他不是在我嶽父家當廚師的嗎?
  這會兒安老胡兒指著身後的檐子,說劉相公想再吃我壹次蒸胡,於是遣人將小老兒從京師裏請出來啦。
  聽到這話,高嶽的胸中忽然堵塞得慌。
  “逸崧來啦?”檐子裏傳來熟悉的聲音,可遠沒有那時的清矍,而是變得蒼老而渾濁。
  劉宗經走過去,掀開了簾子,大聲說:“是汲公來見妳了!”
  然後宗經將佝僂著身軀的父親從檐子裏小心翼翼地攙扶出來。
  這時的劉晏,頭發已稀疏很多,額頭凸出,右手患了風痹無法自由行動,眼神也開始不濟起來,那雙原本能在平地見到錢流的眼睛,現在也不太靈光了。
  待到高嶽到他眼前時,他才看得清楚。
  最後檐子的帷簾被去掉,當作床幾,讓瘦小的劉晏坐在其上。
  高嶽跪坐在旁邊的蒲席上,與劉宗經壹道侍坐。
  更遠處,劉晏的老仆旺達,蹲坐在那裏,像是泥塑般,現在他已經完全聾掉了,眼神更是看不到,能隨主人從華州趕到這裏便是不容易。
  “逸崧,還記得那次在風雪裏,妳我的偶遇嗎?我曾對妳說過,雖然我仕途不順,可還是想更進壹步。”劉晏悠悠地說,“沒錯,那時我想要的,便是入政事堂為宰相。”
  高嶽沈默不語。
  “可惜啊,那時候我便說自己鬢發霜白,如今又是匆匆十多年過去,我已行將就木了。但我也想通了,我唐是不會讓搜括財賦的臣子當真宰相的,那時的我是癡心妄想而已......”
  “晏師,妳為何說自己是搜括之臣呢?”
  劉晏笑起來,對高嶽說,沒說錯,我本就是替手第五琦去江淮搜括的臣子,而今輪到逸崧妳為如此的事了,不過時代發生了變化:我唐過去是不允許財賦之臣為真宰相的,到了逸崧妳這時,卻是以真宰相兼理國計財賦,說不定再過二三十載,就真的讓財賦之臣入政事堂為真宰相了——因為對皇帝來說,錢和糧越來越重要了。
  誰掌握了財賦和漕運,誰就掌握了這個國家的命運。
  “逸崧,我知道妳的想法,妳準備改革漕運,聚集半個天下特別是江淮東南的財力,編練新軍,然後再平定淄青和河朔,重新把江山給壹統起來。我先前和妳的策問,妳大半完成了,不但成功在西北營田練兵,還光復了隴右、河西,現在我想聽的是,妳準備如何在江淮推行妳的革新之法呢?”
  說到此,高嶽鎖著眉梢,拱手靜默著。
  有些想法,他不知道該不該對劉晏說。
  “說吧。”劉晏的眼睛裏滿是溫和,他鼓勵著高嶽,“妳還怕個將死的老人嗎?”
  這時高嶽才開口:“最前的壹條,便是改漕運路線,然後便是,廢除晏師的虛估法。”
  可劉晏好像早就明白似的,瞇著眼睛,微微嘆口氣,“虛估法,並非是法的弊端,而是時的弊端。我主國計時,西北防秋軍卒需要春冬衣賜,向回鶻買馬也需要大批絹布,而河南殘破,河朔割據,絹布所產只能仰仗江淮,壹匹值得四貫錢,故而行虛估法,讓鹽商多交納絹布,運抵京師及西北;然則而今壹匹絹布不值八百文,降了足足五倍,商賈還以每匹四貫的價錢,充抵榷鹽錢,也是該到了廢除的時候了。”
  “非但如此,官府於江淮征收賦稅,統統要求納錢,於是讓百姓先將織出的布匹折換為錢,於是百姓的壹匹布只能折為八百錢,且每逢夏稅時,所折布匹數目壹時極多,價錢更是跌到五百文壹匹,可百姓將布匹交上去後,地方官府卻依舊以每匹四貫錢的價錢充抵兩稅,在這中間大肆謀取私利。百姓受此苦,已非壹年兩年。”
  “那逸崧妳當如何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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