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大師

　　失樂園？
　　路登必須承認，這個名字很符合自己的審美。
　　他打量了壹下周圍的環境，冷不丁開口問道，
　　“這失樂園……該不會就咱倆吧？”
　　神秘人不滿說道，“不該問的別問。”
　　路登急了，“不是說不準玩爛梗嗎？！”
　　“那是對克隆路登的標準，我例外。”
　　說著，神秘人輪椅調轉方向，背對著路登，向前駛去。
　　“跟上來。”
　　路登跟在輪椅後面，總感覺有目光在窺探、打量自己，說不出的詭異。
　　興許是心理作用吧，路登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神秘人壹邊走，壹邊播放著沙啞的電子音，
　　“我知道妳有很多疑惑，甚至不願意相信自己是克隆路登，為了讓妳相信這壹點，我們來玩壹個簡單的遊戲。”
　　路登嘴角微微勾起，搖了搖頭，
　　“我不玩遊戲。”
　　神秘人顯然很了解路登，繼續說道，
　　“我當然知道妳不玩，可我又沒讓妳選。”
　　壹個紅點出現在路登額頭上。
　　路登嘴角抽搐，虛張聲勢說道，“拿紅外線嚇唬誰呢？”
　　“妳可以試試。”
　　神秘人很自信，“如果妳願意拿命賭的話。”
　　路登陷入了沈默。
　　對方拿捏住了他的死穴——怕死。
　　當然，路登並不是單純的怕死，死亡不過是壹段旅途的終點，新的起點，僅此而已。
　　他只是覺得，這樣無意義的死亡，沒有價值。
　　“妳既然不相信自己是克隆的，不妨回想壹下自己的記憶，所有與路登有關的史書，都會給出同樣的壹句評價【記憶極好，過目不忘】，我猜，妳的記憶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聽著神秘人的話，路登自信點頭，“當然，我的記憶沒有問題。”
　　他是啟雲王國的奠基人，是神邦的獨裁官，是霧都的總督。
　　這三段人生，路登記得清清楚楚，壹些記憶格外深刻，如同就發生在昨日壹般。
　　神秘人繼續問道，
　　“好，那我問妳，妳來自何處？”
　　“妳這問的也太沒水準了。”
　　路登不滿說道，
　　“想要打探我不斷降臨的秘密？這種手段未免太拙劣了壹些。”
　　神秘人沒有說話，但路登能猜到，對方在冷笑。
　　反正也不是什麽要緊事，路登爽快答道，
　　“告訴妳也沒關系，我在降臨之前，記憶會被封存起來，只保留這個世界的記憶，我不能提及任何與我來歷有關的事，哪怕我說了，妳也記不住，這是妳我都無法理解的規則……”
　　神秘人搖了搖頭。
　　他搖頭的姿勢很怪，尋常人搖頭，都是臉動，後腦動的幅度更小。
　　神秘人則是臉保持不變，後腦搖晃，搖頭晃腦的模樣，看上去很欠揍。
　　路登無奈攤開了手，
　　“妳看，我早說過了，說了妳也沒辦法理解。”
　　“妳只是被設定成這樣的。”
　　對於路登的講述，神秘人給出了精準且致命的評價，
　　“妳的設計者並不清楚路登的來源，只是用壹種拙劣的手法補全了設定，只為了解決其中邏輯矛盾的地方。
　　就拿文學作品來講，妳曾在啟雲王國的時期，靠當文抄公，賺了壹大筆。
　　可妳仔細回想壹下，妳腦海中有多少可供抄襲的作品？”
　　聽到這話，路登臉色壹沈，真的開始思考。
　　他抄了不少書，但自己心裏還有不少存貨。
　　隨著記憶壹點點清晰，自信回到了路登體內，對方的論證失敗了！
　　“三百部！”
　　路登自信說道，
　　“我看過三百部以上的書，能夠將三百部經典著作復述出來，靠當文抄公來賺錢。”
　　“妳看，這就是問題。”
　　神秘人雖然用的電子音，不妨礙他嗤笑，
　　“文抄公只是積累初始資本的手段之壹，而且用處不多，妳背了這麽多書，難道是指望當文抄公過上爽文的男主人生嗎？如果真是這樣，妳又怎麽好意思稱呼自己為路登先生？
　　妳的設計者考慮的非常周全，不僅把妳抄過的作品塞進記憶裏，甚至多塞了壹些作品以供妳選擇。
　　但這種周全反倒充斥著刻意，太過完美的事顯得不太自然。”
　　路登還在嘴硬，“就算我的記憶有些刻意和不自然，我可以解釋為，我的出現就是為了送福報，而背三百本書則是計劃的壹部分，妳指出的這壹點，甚至連漏洞都算不上！”
　　“沒錯，它確實不算漏洞。”
　　神秘人爽快贊同了路登的觀點，同時拋出了壹個路登無法反駁的觀點，
　　“可妳是路登，哪怕是克隆的，哪怕記憶中有許多偽造的成分，妳的行為模式依舊是以路登為原型，妳會像路登壹樣生活，路登壹樣思考，這是妳被設計出來的初衷。
　　刻意的記憶出現在路登的腦海中，以路登先生的思考模式，妳應該得出壹個怎樣的結論？”
　　路登的臉色陰沈了下來。
　　他知道答案了，只是有些難以說出口。
　　半晌後，他沙啞開口，
　　“我可能是克隆的產品，或者有人更改了我的記憶，世界的真相不在我眼前，我被蒙騙了。”
　　無論哪壹種情況，對於路登來講，都不是好消息。
　　壹個人得知自己是克隆體後，會發生什麽事？
　　路登沒思考過這個問題，至少他不認為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有那麽壹瞬間，路登想過自殺。
　　他兜裏有壹把手槍，可以輕松結束自己悲催的壹生，擺脫工具壹般的宿命。
　　可壹團名為復仇的火焰在路登胸膛燃起。
　　他本應該是理性的，不應如此沖動。
　　但是，此刻這份沖動，讓路登放棄了輕生的念頭，給這具身軀註入了新的活力。
　　神秘人微微點頭，贊許道，
　　“很好，妳做了正確的決定。”
　　路登沒有搭理對方，追問道，
　　“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神秘人提議道，
　　“首先，妳要有壹個代號，不能叫自己路登，畢竟我們這裏未來會有很多路登。”
　　找克隆路登當幫手嗎？
　　這個提議，很對路登的胃口。
　　“代號？”
　　路登想了想，給自己取了壹個代號，“叫我撒旦如何？”
　　神秘人無奈說道，
　　“年輕人，代號要謙虛壹點，這裏是失樂園，妳就想著當撒旦，真想把生活變成爽文嗎？”
　　“真麻煩。”
　　路登給自己換了壹個代號，
　　“叫我壹號好了。”
　　壹號，壹號路登，簡單明了，先來後到。
　　壹號看向神秘人，好奇問道，
　　“妳的代號呢？”
　　對方雖然坐在輪椅上，但壹號沒猜錯的話，這家夥……多半也是克隆路登。
　　神秘人謙虛說道，
　　“叫我大師好了。”
　　壹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道，
　　“我以為代號都要謙虛壹點！”
　　大師笑了笑，
　　“以後妳總有壹天會明白，這個代號對我來說有多謙虛。”
　　很狂。
　　壹號默默把這句話記下來，感覺自己以後裝逼用得上。
　　“大師，我們現在去做什麽？”
　　“有兩具路登屍體要處理壹下……”
　　“大師，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壹號，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