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沒有硝煙的戰爭

　　基督山伯爵活著離開了皇宮。
　　秘書長則坐在壹間狹小的待客室內，開始胡思亂想。
　　他讀過不少史書，對於歷史也很了解，哪怕是啟雲的歷史。
　　當年，在啟雲，絞死那位‘路登’先生的是壹個劊子手。
　　可劊子手沒有獲得永生，而是下達命令的女皇活了下來。
　　在神邦，簽署密令的是聖女艾爾，第壹刀也是他刺出的。
　　換而言之，只好合法處死路登，由老國王簽署法令，永生的果實會自動落入懷中！
　　秘書長此刻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對永生毫無興趣，秘書長只想過著重復簡單的生活，壹切都不發生改變就最好了！
　　如果真要發生改變，最好也是潛移默化的改變。
　　不學習任何新的事務，不嘗試任何新的東西……
　　永生對於其他人來講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對於秘書長來說，則是壹份難以下咽的苦果。
　　秘書長很清楚，老國王無法拒絕。
　　哪怕希望渺茫，老國王也會做出嘗試。
　　秘書長不認為老人家能成功。
　　退壹萬步講，就算成功了，又能如何？
　　艾爾、奧古斯都、啟雲的女皇……
　　已知的永生者陣營中，全是路登的人！
　　老國王靠著殺路登上位，指定沒他好果子吃。
　　如果國王陛下春秋鼎盛，此時還年輕，以他的智慧，多半能夠想明白這件事。
　　可惜，沒有如果。
　　這些年，死亡陰影籠罩下的國王，對延續生命的渴望近乎變態！
　　無論他做出多麽瘋狂的事，秘書長都不意外。
　　只是，秘書長希望國王陛下保持最後的理智，至少……不要像壹個搏命的賭徒。
　　秘書長心底最後壹絲的僥幸，被壹個身影徹底擊碎。
　　壹個女人，出現在皇宮內，就像回家壹樣自然。
　　她如同帝皇壹般接見了老人家，在她面前，小聯合王國的國王亦要臣服。
　　秘書長的心在無底深淵飛速墜落。
　　他很清楚。
　　國王陛下，要上賭桌了。
　　……
　　當天，數道不起眼的命令，從王宮傳出。
　　來自交通管理處的秘書長，手持王令，奉命逮捕治安隊總探長菲爾德。
　　菲爾德在霧都做了十年的總探長，權勢滔天，人脈盤根錯節，編織出壹張巨大的利益網，地位穩如泰山。
　　今天，泰山崩了。
　　菲爾德上壹秒還是位高權重的總探長，下壹秒就變成了階下囚。
　　被逮捕時，菲爾德問了壹個愚蠢的問題，
　　“路登先生死了？”
　　在他看來，只有路登先生死了，自己才會走向這個結局。
　　秘書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很忙，急著趕往下壹處。
　　逮捕完菲爾德總探長後，秘書長馬不停蹄，來到了聖菲街區。
　　他宣布了最新的城市規劃，按照這份規劃，聖菲街區超過三分之壹的地方會被拆遷，哪怕不被拆遷的地方，也會打散分到其他街區。
　　對於習慣了國中之國待遇的聖菲街區來講，這份公告瞬間引起掀然大波！
　　人們走上街頭，用實際行動宣泄自己的憤怒，卻無能為力。
　　在小聯合王國，國王的話就是聖旨。
　　當國王決定要做壹件事時，很少有人能改變什麽。
　　除了拆分聖菲街區以外，新任的總探長桌前也擺放著壹道命令。
　　他需要遣返霧都內的非法移民，尤其是聖菲街區的那些神邦人。
　　給他們壹張船票，讓他們滾去新大陸，或者回到戰火紛飛的陸地。
　　二選壹。
　　壹波未平，壹波又起。
　　秘書長前往稅務機構、監管機構，要求對過去十年進行的並購、收購行為進行調查，查看是否有內幕交易等違法行為。
　　任何與此事相關聯的公司，在此期間都會被凍結。
　　他們無法從銀行貸款，不能正常支付貨款，不能給員工發工資……
　　他們唯壹能做的，是償還貸款。
　　這是國王的仁慈。
　　在各地奔波之時，秘書長還抽空去了拜訪了壹位中年人。
　　他和這位中年人不熟，聽說過對方的名字，看過對方每壹篇文章，甚至會背其中大部分。
　　秘書長登門拜訪，只是宣布壹件事：
　　“您被驅逐了。”
　　中年人和他的家庭，必須在三日之內離開霧都。
　　至於他們去哪……國王不在乎。
　　驅逐這位中年人，是秘書長今天做過最輕松的壹件事。
　　他還要去專利局，審查公司的專利是否合法合規，是否涉及壟斷。
　　在馬車上，秘書長見到了豐亞銀行的原董事長，幾年不見，對方仿佛蒼老了數十歲，滿頭白發。
　　原董事長控訴著那些野蠻人是如何偷走自己的銀行。
　　他要打官司，奪回自己的股份。
　　對於這件事，秘書長不予評價。
　　他又去了壹趟聖彼得療養院，宣布療養院即將進行裝修和整改，在裝修期間，聖彼得療養院不對外開放，嚴禁人員進出。
　　壹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秘書長就像壹個陀螺，在無形的鞭子抽打下，圍繞著霧都旋轉。
　　他所做的壹切，都是王國深處的意誌。
　　而秘書長很清楚。
　　自己做完這壹切，意味著什麽。
　　宣戰。
　　國王陛下以基督山伯爵為突破口，向路登先生的宣戰。
　　菲爾德、聖菲街區、福報交易所、聖彼得療養院……
　　這是壹場蓄謀已久的戰爭。
　　老國王沒有荒廢自己最後的時光，他早就布置好了周密的計劃，只需要壹個導火索！
　　基督山伯爵的出現，就是最好的機會！
　　和知識教會合作，想辦法合法地殺死路登，贏下這壹場戰爭。
　　秘書長覺得這樣做並不明智。
　　秘書長不認為老國王有勝算，哪怕知識教會的背後明顯有永生者的影子。
　　他們鬥不過路登先生的。
　　可秘書長只是壹把刀，負責執行老國王命令的刀。
　　哪怕他不做這些事，換壹個人來做也是壹樣的，無非就是效率高低罷了。
　　最後，疲憊的秘書長回到家中，打發走了傭人，獨自把自己關在書房之中。
　　他從暗格中拿出壹本滿是灰塵的古籍。
　　古籍的封面，用啟雲語寫著壹個簡單的詞語：
　　貪婪。
　　攤開古籍，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的味道，仿佛能夠與數百年前的人對話。
　　秘書長垂著眼，低聲說道，
　　“知識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