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江還是老的辣

　　楚堯講完之後，就沒有再說話，耐心等待著江振華的反應。
　　之所以之前有“對不起”的說法，是因為美業平臺這件事創立之初，就曾允諾過老江，由他全權做主。
　　五年之內，擔保他的CEO職位。
　　而現在……
　　引入新的不確定因素，可能導致控制權生出變故。
　　雖然於股權行為而言，利益大概率會增長——即便股權份額被稀釋，但隨著盤子做大，能分到的肯定會更多。
　　但老江做這個事，並不只是為了錢。
　　他早就已經財富自由。
　　只是想做點“能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麽”的事業。
　　“這件事的核心在於，妳和虞的關系如何，甜甜蜜蜜之時，下面人怎麽都好說，可倘若壹旦吵起來，那就雞犬不寧了。”
　　喝了口茶，江振華沈聲說道。
　　股權當然是最大的。
　　倘若兩處產業合並，楚堯和虞美人必定要分個高下，兩人的關系，便成為公司內部是否能夠和諧的關鍵。
　　這……很不商業。
　　但，這就是商業。
　　很多家族企業的崛起，往往就是因為公司內部高管都是壹家人，勁兒能往壹處使。
　　但很多家族企業的衰亡，往往也是因為家族內部產生利益矛盾糾紛，打斷骨頭連著筋，剪不斷理還亂，最後硬生生拖死的。
　　“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核心點不在我這兒，而是在妳這兒。”
　　“妳能把壹切理順，生米煮成熟飯，我怎麽都好做。”
　　“妳要頂不住，我也難做。”
　　楚堯看了他壹眼，笑著說道。
　　江振華沈默了壹下，也是點頭。
　　這個角度……也對。
　　“倒也是，生意比女人好搞多了。”
　　如果自己能理順“華美”那邊形形色色的人事關系，那對於虞美人而言，其實誰為她打工，壹點都不重要。
　　反正都是賺錢。
　　沈吟片刻，江振華再次問道：“有沒有這樣壹種可能……她在借刀殺人？”
　　虞美人是最近才剛入主虞家的。
　　內部的關系未必已經理順。
　　如果在內部壹團亂麻的客觀情況下，引入外人入局，以合作的名義清洗異己，這種可能性，也不小。
　　這話……
　　楚堯眼神微微壹動。
　　倒也算是給自己提了個醒。
　　說實話，還真沒想到這茬。
　　虞美人自己也沒提起這節，不過，她倒是說過，壓力很大。
　　或許也有這方面的思量，只是沒有明說。
　　“有這個可能。”
　　“就算沒有可能，也可以把它變成可能。”
　　楚堯開口說道，於是便覺得這個事情，越發有意思了。
　　像是什麽呢？
　　像是壹個練兵場。
　　壹家是高速成長的優質公司，另壹家極其穩定的成熟公司，相互碰撞在壹起，對於背後的實際控制人而言，就像是壹場戰爭。
　　戰爭，核心是利益。
　　同時也是“政治”的延續。
　　“這對於我們而言，其實是件好事，如今線上流量越來越貴，如果有華美的線下網點作為依托，當真如虎添翼，原本計劃五年上市，真要合並成功，或許兩年都有可能。”
　　“我們要解決的是，目前公司估值的問題，估值過低，話語權必然受影響。”
　　聽到楚堯的回答，江振華已然開始考慮實際操作層面的事情。
　　他的思路向來清晰。
　　這件事要做，已然是不可避免，也無從反抗。
　　畢竟是兩個大股東的意誌行為，那就好好想想，怎麽把它做好。
　　“妳繼續說。”
　　楚堯幫他端茶倒水。
　　確實如此。
　　估值低，是個大問題。
　　除非采取AB股結構，可以保證公司的控制權，可……人家為何要同意？
　　哪怕結婚，都得門當戶對。
　　更別說兩家公司的融合，壹個估值百億，壹個估值千億，中間這個巨大的鴻溝，即便再精妙的制度設計，也很難抹平。
　　而且，會直接影響到……利益。
　　商業史上，倒是也有蛇吞鯨的經典案例，比如吉利收購沃爾沃，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可這種情況，多數時候都是連債務壹起收購。
　　華美目前的運營情況還比較良好，並沒有什麽債務，只是運營成本很高，已經沒什麽增長的趨勢，差不多位於虧損和盈利的臨界點。
　　但即便如此，餓瘦的駱駝，依舊比馬大。
　　“做估值吧。”
　　“引入幾家新的戰略投資者，先把估值做起來，反正空口白牙的數字，有大把的風投機構，願意做花花轎子擡人的事。”
　　江振華沈聲說道，說話時，看著楚堯的臉色。
　　做估值的意思就是……
　　比如原本價值壹百億的公司，如果非要有投資機構，覺得妳值兩百億，願意花二十億買妳10%的股權，那妳就值兩百億。
　　在高速增長的互聯網公司，這種情況尤其常見。
　　當然，其它投資者也不是傻子，肯定會做盡調，但這種“自擡身價”的行為，也必然會或多或少影響到盡調後的公允估值。
　　這種行為，也不能算是商業不道德。
　　正常情況。
　　壹個願打，壹個願挨。
　　覺得貴了，妳可以不買嘛。
　　又沒人拿刀架著妳脖子。
　　只是，對於楚堯而言，他擔心楚堯那裏對美人沒法交代。
　　有坐地起價的嫌疑。
　　“可以。”
　　“高林資本的張雷我認識，可以找他來做。”
　　“至於虞那邊，妳不用擔心，從資本運作的角度考慮，這是好事。缺她的，我從其它地方補給她。”
　　楚堯很快點頭，並且也給出解決方案。
　　公司與公司之間要做制衡。
　　至於自己和她私底下，怎麽著都好說。
　　哪怕額外給她錢呢。
　　把私人行為和公司行為分開來辦，也是比較公道的，而且便於操作。
　　“我記得您之前和我說過，還有壹位叫做唐心的投資人，也投了這個賽道上不少家公司？”
　　“有沒有可能，我們把這些閑散資源也接收過來？”
　　“手中的牌越多，能發揮操作的余地就更大。”
　　楚堯都同意了，江振華自然是再無顧慮，順勢提出更多的可以做資源整合的點。
　　這個事兒，楚堯之前和他說過。
　　但壹直沒怎麽上心。
　　主要是還沒到那個程度。
　　不過現在，既然要搞，那就搞大壹點。
　　楚堯深深看了他壹眼，長舒口氣。
　　不得不說，和老江談話，就是利索。
　　思路賊清晰。
　　大局觀賊好。
　　壹點都不墨跡。
　　“這個放在我身上，我馬上去找唐心，看看這個資產包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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