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欺之以方

　　其實在出門前，楚堯腳步微微停滯壹下。
　　因為看到在玄關的衣架掛鉤上，掛著壹個包，國產的，雜牌包，淘寶買的，應該也就百來塊錢。
　　已經背了很久，都有點磨損掉皮，只是……還可以用。
　　所以關雎兒就從沒換過。
　　自己給了她那麽多錢，她都沒買過新的，壹個大牌的都沒有，日常就背著這個。
　　包括她的手機，還是用的之前買的小米，屏幕上摔出壹道裂紋，不影響使用，也沒換。
　　以及門口鞋架上的鞋子，除了公司發的制式高跟鞋，就是運動鞋和帆布鞋。
　　壹點都不貴。
　　壹點都不新潮。
　　這種儉樸，這種單純，讓人會感到那麽壹絲心酸和詫異。
　　沒必要的。
　　可她就是這樣。
　　所以，相對應的，她有底氣說出——她想要的是陪伴。
　　但自己卻偏偏給不了。
　　想著這些，楚堯倒也沒有心煩氣躁，內心依舊平靜。
　　說白了，這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壹個小插曲。
　　只是略微有點矛盾。
　　希望看到她被改變？
　　還是不希望？
　　站在走廊裏，楚堯沒有著急按電梯，壹梯兩戶的廊道很寬敞，窗戶開著，點上支煙，默默抽了兩口。
　　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會追出來。
　　果然……
　　房間門吱呀壹聲被推開，關雎兒淚流滿面的出現在門內，看到悠然自得正在抽煙的楚堯，她臉上的悲戚瞬間轉化為驚喜和錯愕，氣息不順暢之際，鼻涕都忍不住冒了個泡。
　　楚堯：……
　　忍不住笑出聲。
　　很糗的壹幕，手忙腳亂的處理，又期期艾艾的看著楚堯，微微嘟嘴。
　　“妳不是要走嗎？”
　　已然是略嬌嗔的語氣了。
　　楚堯：“抽支煙，不行啊，妳誰？我認識妳嗎？”
　　經典招式之——推拉。
　　關雎兒微微沈默了壹下。
　　吸口氣，再深吸口氣，輕聲道：“我……我再給妳做頓飯吧？”
　　聲音有些朦朧。
　　依稀間想起第壹次見面，也是在家，也是做飯。
　　就是那次。
　　是誰征服了誰？
　　“不吃，我怕妳給我下毒。”
　　楚堯賭氣道。
　　君子可欺之以方。
　　好姑娘可以以無賴欺之。
　　“那我先去做了，做好了我先試菜，沒死妳再吃。”
　　她說著，沒關門，返回房間，擦幹眼淚，廚房裏迅速忙活起來。
　　楚堯：……
　　嘖。
　　無招勝有招。
　　抽完壹支煙，楚堯再點上壹支，摸出手機聊著天，依舊沒進去。
　　直到約莫半個小時後。
　　關雎兒再次出現在門口。
　　“做好啦。”
　　“可以吃啦。”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楚堯，就差嚶嚶嚶了。
　　楚堯：“不吃，餓死我算了！”
　　蹬鼻子上臉，格外有趣。
　　關雎兒走出房門，站在他面前，微微仰著頭，眼睫毛輕輕的顫抖著，輕聲說道：“我做了清蒸魚，土豆燉牛肉，紅燒排骨，白灼大蝦，臘肉炒蒜薹……”
　　楚堯吸了吸鼻子。
　　“求我。”
　　她：……
　　“求求妳啦，吃嘛，給個面子，多少吃壹口。”
　　於是，楚堯趾高氣昂進門，大馬金刀坐下。
　　連茶水都泡好了，依舊是之前，鐵皮石斛的黃色小花，泡出來的色澤很艷。
　　“現在想明白了？”
　　吃著美食，大快朵頤之際，楚堯繼續靈魂鞭笞。
　　她疼過，現在顯得格外乖巧，看著楚堯吃飯，眉眼間都是小媳婦兒的樣子：“還沒有，妳要教我啊，妳別丟下我嘛。”
　　“我不懂嘛……”
　　“我覺得妳還是喜歡我的。”
　　楚堯撇嘴，擺手。
　　“放屁，煩死了，哪裏喜歡了？”
　　她自然聽得出是反話，戰術沈默，低頭扒飯。
　　楚堯夾了壹塊牛肉，咀嚼吞咽，再次緩緩開口。
　　“真要心情不好了，就回去住壹段時間，調整好了，就繼續回來，反正銀行工資照發，就當出去散心了。”
　　“我前段時間著實太忙，壓力也大，有些疏遠了。妳有意見，我可以理解，但別耍小性子，就當自己是個留守兒童唄。”
　　關雎兒：……
　　神特麽留守兒童。
　　不過，想想，還真有點那個意思。
　　於是自己也忍不住輕輕的笑出聲。
　　“要不妳就生個娃，帶帶孩子，能解決很多問題。”
　　楚堯忽然覺得，生孩子這件事，是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雖然有點“利用母性”的嫌疑，但也可以稱之為不是辦法的辦法。
　　“生……孩子？”
　　關雎兒有些緊張，還從未想過這個，不由道：“我自己不還是留守兒童呢嘛……”
　　楚堯瞪了她壹眼。
　　她吐吐舌頭。
　　“那不正好做個伴，就這麽決定了。”
　　楚堯強勢霸道的拍板。
　　有些時候，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就硬氣壹點。
　　女人是形式邏輯的典範，辯證邏輯的障礙。
　　除了少數天之驕女，大部分，都是沒有主意的。
　　自己現在也算是明心見性了，沒那麽多矯情，最高準則，按照自己日記本上寫得來。
　　用最小的成本，解決最大的問題，然後把重心放在事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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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壹大早。
　　清晨六點的時候，楚堯就醒來，撥通江振華的電話。
　　這個點，老江應該也是剛醒。
　　“找個早茶店，我找妳聊點事情。”
　　楚堯直接開口說道。
　　江振華笑著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有心情？好事？”
　　“半好半壞吧，邊吃邊說。”
　　於是約莫半個小時後，壹間附近的早茶茶樓，找了個包間，點了十幾籠點心，泡上壹壺茶，壹副促膝長談的樣子。
　　“老江，咱倆算朋友嗎？”
　　楚堯為他洗杯倒茶，沈聲說道。
　　江振華表情微微壹怔。
　　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當然算。怎麽了？”
　　楚堯：“我……我對不起妳。”
　　他：！！！
　　驚！
　　腦海中念頭飛轉，瞬間就忍不住叫出聲來：“妳把小葵怎麽了？”
　　楚堯：？？？
　　沒好氣的看著他：“妳他媽想什麽呢？老子不是說這個，關小葵什麽事兒？”
　　江振華喝了口茶，長舒壹口大氣，戰術後仰，等待下文。
　　和女兒沒關系就好。
　　楚堯：“得給妳加加擔子。不過我也不清楚，這是不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得看妳操盤。”
　　楚堯先開宗明義。
　　然後把昨天虞美人和自己說的事兒，大概給他講了壹遍。
　　聽完這些，江振華的表情略微奇怪。
　　眉頭皺著。
　　眼睛卻是發亮。
　　又是壹場豪賭。
　　蛇吞鯨。
　　風險和挑戰並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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