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婚礼

一走进酒店大厅，喧闹的声浪扑面而来。说话声、嬉闹声，再加上音乐声，传到耳朵里的只是一股股的声浪，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更听不明白乐手弹的是什么曲子。
一楠被眼前婚礼浩大的阵势和热闹的场面给震住了。放眼望去，整个大厅安排了十几张酒席，大部分桌上都有了人，更主要的是这百来号来宾一码色是女性。哪来的这么多拉拉？这座城市怎么会一下子钻出这么多同道之人？看来这对新人的感召力还是很强劲。
梅一楠四下里瞅瞅，没找到那对新人的影子，倒是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梅子，来了。”她经过一张桌子时，正和几个人说笑的诺诺站起身招呼道，“咋你一个人，你老婆呢？”
“刘淼呢？”一楠顾不上回答诺诺的问话，忙问道：“还没来？”
啪，一只手拍到了一楠的背上，“妹子，好久不见了，来抱下。”背后传来的女声，一楠听着有些陌生。谁啊？
她疑惑地转过头，一张笑盈盈的大白脸凑了上来。这张脸还是认识的。圈里有名的色鬼，一楠只知道她网名叫孤云，这女人常以调戏各种女性为乐，自诩是女流氓。对这种人最好是敬而远之。
可不等一楠的反应，孤云已张开双臂冲了上来，一楠站在两张桌子之间，身边还站着诺诺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她想躲都没有地。
“哎哎，让我抱抱你吧，”站在诺诺身边的女孩突然横过身，插在了一楠的身前，“大姐，咱俩也好久不见。”说着话，女孩就势把孤云揽在怀里。孤云大叫着，“小崽子，干嘛你！”可她还是躲闪不及，两个女人熊抱在了一起。
“云呀，咱也有被小妞调戏的时候。”“咋样，感觉到你云大姐的宽大胸怀了吗，哈哈。”周围的几个女人放肆地大笑着。
孤云把怀里的女孩推开，“去去，少起哄吧你。”然后冲着已转身走开的一楠叫道：“哎，妹子，咱还没抱呢。”
一楠边走边回过头，忍着笑挥挥手说，“咱以后抱吧。”说完，又冲着那女孩笑笑，算是对她解围的感谢。
“你老婆不来，你就敢跟人约好抱抱啊。胆肥了你。”苏红笑眯眯地横在了眼前，夸张地张开双臂，“来，咱也好久不见，让我先抱抱。”说是说，可苏红原地站着并没有动。她就是嘴上过过瘾罢了。这一点一楠还是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和她交往。
梅一楠被苏红带到一个雅间，除了刘淼，里面还有几位并不熟悉的女人。一楠先是客气地冲这些女人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才跟刘淼为雨涵的缺席道着歉。
刘淼并没有责怪她们的失约，“没事。我知道雨涵忙，她刚给我打电话。”听刘淼这么说，一楠多少有些坦然了。她觉得穿着婚纱的刘淼真漂亮，一个美丽的新娘。真心祝愿她们能长长久久幸福一生。可是想到雨涵不能参加好朋友这特殊的婚礼，一楠便有些怅然若失。
好在雨涵及时地让礼仪公司送来了一对大花篮，祝福这对新人。看着花篮上的祝福语，和署着她们俩人名字的落款，憋屈了一上午的一楠感到些许欣慰，就好像她自己收到了鲜花：她的老婆还是有人情味的，只是她真的忙。
选苏红做证婚人真是歪打正着，她临场发挥的能力让一楠对她刮目相看。虽说苏红是个老总，不会怯场，可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没个正行样，一楠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上台浑说。
临时被推上场的苏红，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可她上台致征婚词时，张口就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刘淼和沈丽娜喜结良缘，我受这对新人的重托，为担任她们结婚的证婚人感到十分荣幸，能为这对珠联壁合、佳偶天成的新人作证致婚词真是分外荣幸。”
苏红不仅能说会说，她的心思也很缜密。一楠发现，苏红讲话时，始终不提“新娘新郎”这两个让当事人尴尬的词，一概以新人代之。因为站在台上的两个女人人都穿着婚纱，“这个女人心还挺细。”
“此时此刻，这对新人结为恩爱伴侣，从今以后无论贫富贵贱、生老病死、你们都要全心全意的爱护对方，照顾对方，你们今天能走在一起，牵起手，是多么的不易。今天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姐妹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不仅是对你们的祝福，为你们的爱情作见证，更是对我们大家这份感情的肯定，她们希望从你们两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美好未来，让她们对这份情感更加坚定，对自己的选择更加充满自信。让我们一起来祝福她们吧，祝愿她们心心相印，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台下坐着的女人们都被苏红打动人心的致辞所感染，掌声响彻整个大厅。一楠看到，有几个女人眼里闪着激动的泪光，站起身来使劲地拍着手。
一楠好生羡慕台上那对新人。哪个女人不愿意穿上婚纱与心爱的人手牵手，让世人见证自己坚贞不渝的情感。可她却没有给雨涵一个这样的婚礼，不是她没能力，也不是没勇气，更不是她们的感情不够牢固。和雨涵生活在一起的这些年，她只想着两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愿意如此高调，毕竟她们的感情还无法“正大光明”地被社会接纳。
为两位新人送上人工制作的“结婚证”后，苏红并没有马上下台，她一改刚才一本正经的庄重口气，冲着大厅里的女人们大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个合格的证婚人，按说我应该是她们相亲相爱的见证人，可她们是咋好上的？谁主动的？谁先亲的谁，我不知道啊！你们想知道吗？”
台下的女人们立刻响应苏红的号召，开始起哄了，“快讲讲，谁先亲的谁。”有个声音特别大，“我们更想知道谁在上谁在下，大家说是不是啊？”，一楠听出是孤云的声音。无论什么场合这个女人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刘淼和沈丽娜被众人喊得不好意思，尤其是刘淼红着脸羞涩地看着大家手足无措样子，很可爱。没有了平时教训起沈丽娜的威严。最后这一程序是在沈丽娜磕磕绊绊的讲诉中结束的。而苏红这个始作俑者早坐到酒桌上和一楠喝起了酒。
“哎，我咋觉得你比刘淼还激动呢。”放下酒杯，苏红挖苦着一楠。
一楠吃着饭还不时地扭头看着刘淼和沈丽娜，“自从你走进这酒店，乐得嘴就没合上。眼馋吧，要不你和你家娘子也来这么一下啊。”
一楠白了苏红一眼，埋头吃饭不搭理她。
“哎，我听她们说你们在一起都十几年了，交流交流经验，你咋勾引上你老婆的？”
苏红全然不理会一楠的冷谈，继续说道：“你教教我，让我也整个老婆啊。”
一楠忍不住嘲讽道，“你还要人教啊，这圈里谁不知道你是调情教母。”酒桌上的人一听这话，都笑了，冲她嚷嚷道：“苏姐就是教主级别的。”“你传给我们点调情秘笈啊。”
“我是教母，我还发酵呢。”苏红故作委屈样，说，“我冤枉啊。我干什么了，在你眼里我就这德行啊？”
“你整天在圈里吆喝着要419，谁知道你干什么了。”
“我那不是可怜得没个伴啊，着急嘛。”
她们有一个QQ群，苏红一没事的时候就在群里喝五喊六、胡说八道，今天要带着这个姑娘回家，明天又邀请那个小媳妇开房，曾喊的号子是：站在城东向西望，家家都有丈母娘。
一楠很清楚苏红只是假不正经，逗逗乐子罢了。可有些不了解她的人多认为她太强势，被她的随意和花心吓退了。一楠认识她的这几年里，她身边一直没有合适的伴。
“你正经点，人家都搞不清楚你的状况，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啊？”一楠朝大厅里的这些群芳扫了一眼说道，“这么多女人，就没个合适你的？”
“就是，苏姐说说你的条件，”一楠身边的一个女子接过话说道：“这百十来号人还愁你选不上个老婆。”
“哼，全是些小屁孩。你看她们一个个叼着烟喝着酒，小痞子样不说，还净是太平公主。”
苏红的这番话让一楠忍俊不止，“你嘴别太损了，当心引起公愤。”可不苏红的论调立马遭到反击。“小怎么啦？年轻力壮，你都老胳膊老腿的能比吗？怪不得没人要呢。”一楠身后那张酒桌上的一个小T愤愤不满地抢白苏红。
苏红还要回嘴，被一楠使个眼色制止了。和个小孩子叫什么真啊。“来喝酒。”一楠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今天她不能喝酒，一会儿还要去接老婆。苏红竟一扬脖子干了。
“哎，我喜欢的人吧人家都有主了。”苏红放下酒杯，“比如你吧，我就喜欢你，白白净净的，你咋就长得这么干净呢。短头发显得干练还不失女人的妩媚。”说完她伸过手臂就搂住了一楠的肩。
一楠哭笑不得，心说，你眼睛长哪儿了，我还妩媚？
就见桌上有几个人在暗笑。“雨涵姐，咋才来啊。”不知是谁这样大声喊了一句。这一喊，还真让苏红吃了一惊，“雨涵来了？”说话的同时她的手立马收了回去，可手臂抬到半空中，就听到人们的哄笑声，她又一把搂住了一楠的肩膀。“你老婆来了，来咱亲热下给她看看。”
“哎哎，你就知道调侃我。”一楠把她的手臂拿开，“你别老跟我亲热，让人家看见以为咋回事，我倒是有家的人无所谓，可这多影响你找老婆。”
苏红忽然装着很神秘样问道：“听说，你找你老婆的时候还是小孩子啊？你是咋实施诱拐的”
“你才拐骗妇女呢。我和我老婆是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一楠是最近两年才因一个偶然机会和QQ群联系上的，平时也很少出来参加各种聚会，和这些在座的女人们并不熟悉，她和雨涵相爱了12年的经历，也只有个别较熟络的人知道个大慨。
“真的？”苏红的眼睛睁得老大，“那你和你老婆就是传奇啊。你们能相亲相爱这么久是咋做到了啊，真羡慕。”
一楠心里笑了。女人都期盼爱情这东西是天天你恩我爱、时时保持新鲜，这是需要经营打理小心呵护。和雨涵这么多年了，天天看着自己的爱人，她都是感到那样的欢快和幸福，她相信雨涵和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一楠老听有些人抱怨，不是不相信爱情，就是扯什么感情变亲情。其实都是为离开分手找个借口而已。
当然这些话她没说出口，怕别人认为自己在说风凉话，感情你们好得跟吃了蜜了似的，人家还是孤家寡人。“其实，比你做生意简单。你把你喜欢的女人，你的爱情当成生意事业一样来爱护就行。”一楠说完很认真地看着苏红。
“爱不难，可好女人都名花有主。咋就不给我剩一个让我爱爱呢。”苏红用故作哀怨的眼光看着一楠。一楠乐不开支。和苏红这样插科打挥挺好玩的，轻松开心。
“苏姐，来我们桌吧。”一个一楠不认识的女人隔着桌子说；“我们这全是没有主的好女人。”
酒已过半巡。苏红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拎着酒瓶，转战到另一张桌上去了。一楠看着她那豪放的样子，替她担心，这么硕大的身材，喝醉了谁能扛得动。
如果不是后来的打架事件，一楠真觉得这是个非常美好的日子。当然，那个小插曲只是场意外，它不能改变更不能破坏了这一天的喜庆气氛。这一天属于在座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