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想要的別硬塞

　　“陸導，您要的資料都在這兒了，還有什麽別的吩咐麽？”
　　壹個不算太漂亮的、年約30的女助手，也是陸河的慣用選角副導演，細聲細氣地遞上壹個建議的文件夾——並沒有裝訂，只是十幾頁圖文，用扣子夾在壹起。
　　“沒什麽了，妳先坐會兒。”陸河隨性地擺擺手，完全不跟下屬見外，就讓對方坐在旁邊沙發上。
　　圈內人都知道，除非是關系戶，否則選角副導演還是用女人比較好。畢竟壹部電影裏男主女主這種重要角色，是輪不到選角副導演解決的。這個崗位只是負責找總導演心裏沒譜也不在乎的配角。
　　用壹個女人的話，就少了她再去睡壹輪美女的風險。
　　當然，有得必有失。妹子們少壹輪風險的同時，應募的小鮮肉們可就要多擔待些了。
　　不過男人麽，被30來歲的熟女怎麽怎麽壹下，就當是為行業和諧做貢獻了。
　　何況說得難聽點兒，知名大導長得歪瓜裂棗的不少，可行內的女性選角副導演就算不是美女，好歹也中規中矩，多半還有點兒成熟知性。小鮮肉伺候了她們，也不至於留下多少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個別變態阿姨除外，灣灣那邊的偶像劇制片裏面，變態阿姨比較多，大陸算好的。這點要為大陸女性的自愛點贊）
　　廢話少說，反正陸河用的這個選角女副導，形象氣質就很中規中矩，業務能力和職業道德也中等偏上吧——而且，剛才在等候室裏，她也是親耳聽到了杜敏與馬和紗的交談，聽到了杜敏的壹驚壹乍，以及馬和紗的“用淘寶來的衣服應付試鏡”。
　　“妳覺得對這三個有什麽看法？”陸導看完十幾頁的文件，往邊上壹丟，然後圈出三個名字，問他的女副導。
　　“這個……我說的，只怕看得沒有您全面。”女副導謙虛了壹下。
　　“盡管說，有啥說啥。”陸導顯得很開明。
　　“那我想想。”女副導說著接過那張遞回來的紙，看了上面圈出來的三個名字：壹個是馬和紗，第二個叫杜敏，最後壹個叫紮古。
　　其中，那個杜敏剛才跟馬和紗聊天的時候，自稱自己是“京影的在校生”，但女副導是看過履歷的，所以早就知道那個杜敏是在吹牛：那妹子的正式學歷，是“京影繼續教育學院”。
　　也就是說，不是正規高考考上去的那個正兒八經的“京影”，而是相當於“成教”或者“三本”的那種辣雞野雞。
　　舉個例子，就相當於“浙大城市學院”之與“浙大”，“北大青鳥”之於“北大”吧。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個杜敏學歷的專業方向，在陸導最後圈出來的三個女生當中，已經是最接近本劇的需要了。
　　畢竟馬和紗最然是壹本211的，但畢竟不是戲曲類的專業學校，學的也是音樂。另壹個紮古更是剛剛才通過高考提前藝考的高中應屆畢業生，年紀太小完全沒有表演學習。
　　女副導想了想，在這個範圍內斟酌著回答：“論形象……那個馬和紗第壹。論表演水平和臨場氣質的適應範圍，似乎還是杜敏勝出壹些。最後這個紮古，勝在態度最端正吧，雖然壹張白紙，但看起來很誠懇，很願意學習，接受度也好，外形上，也只比馬和紗略差壹點點。”
　　跟領導說話是要有藝術的，領導給出的任何選項，都不能直接否認。畢竟今天這壹步，到目前為止已經是20個裏選3個了，可見這3個陸導都是覺得有過人之處的。女副導如果直接說其中任何壹個完全不行，那不是太沒眼色了麽。
　　至於她說到的“態度誠懇，學習潛力如何如何”的臺詞，在圈子裏大家都懂。
　　無非是覺得，某個妹子肯“付出”，有能“付出”的潛力。
　　“呵呵，妳說得對，那個馬和紗的態度，肯定是比較生硬的。”陸導隨口笑了笑。
　　剛才那些搜集來的文件裏，就包括了三個候選女生的全部公開資料梗概。
　　陸河能混成知名拿獎導演，肯定是人精，不會跟無腦被下半身控制的家夥那樣亂來。所以，他已經仔細看了馬和紗曾經的“光輝事跡”，也看了她跟人打名譽權官司時，甩出“處女鑒定”這種殺手鐧鐵證的狠辣。
　　這樣決絕的美女，怎麽能輕易動潛規則的念頭？對方已經是個小網紅了，還這麽清白，跟別的妖艷網紅不是壹個路數，還認識有錢有奸計的狠角。
　　所以，要陸河威逼，他是不敢的，也犯不著。
　　不然，他要不是這麽八面玲瓏的人，怎麽忽悠得到六七家投資人給自己投錢、最後還成功利用投資人之間的相互牽制制衡，依然把“制片人”的名字掛成他自己？
　　壹部電影，導演編劇制片人，這三個崗位掛同壹個人的名字，是非常難的。這意味著投資人對投資資金具體使用方式的監督，被弱化到了壹個極限。
　　壹般來說，如果壹部影片的投資人只有壹到三家，那麽持大股的投資人可以很強勢，要求制片人由他們定。
　　就算做不到，也會跟馮見雄當初投《舌尖》時壹樣，在陳導身邊安插壹個“監制”或者“監制助理”——當時馮見雄是用了知根知底的丁理慧來承擔這個角色。
　　這個角色的作用，就是監視劇組的錢怎麽開支出去的，投給劇組的錢是不是每壹分都花在拍片上了，有沒有被導演編劇中飽私囊，每壹個供應商有沒有關聯交易，或者道具服裝有沒有吃回扣故意便宜的不買買貴的……
　　但是投資方壹多，誰也不信任誰，誰都怕這其中有壹家或者數家投資人是虛假出資、甚至是跟導演串通好了演雙簧，坑其他投資人的錢——
　　如果實在連這個都理解不了的，去看看《讓子彈飛》裏面發哥演的那個黃四郎，是怎麽跟鵝城歷任縣長勾結起來、“養寇自重、然後假裝出錢剿匪、只要黃員外出了錢，城南兩大富豪必須按比例出份子錢。錢到手後黃四郎的錢縣長如數奉還，城南兩大富豪出的錢，縣長再跟黃四郎五五分賬”的卑鄙手腕，就全懂了。（雖然這個招數太小白了，實際上不可能這麽赤裸裸，但是，這樣容易理解麽。）
　　因此，投資人壹多，反而任何壹方投資人推薦的制片人，都無法得到其他投資人的支持。最後，制片人只能由導演或者編劇親自來兼任。
　　陸河的人精，可見壹斑。
　　這樣的人，上女人是會上的。精蟲上腦壞了大事，是不可能的。
　　對他來說，目前的馬和紗這種女生，上是不能上的，只能在直接用或者否掉之間二選壹。
　　這時候唯壹的考量，就是用馬和紗帶來的利益，是否能比用杜敏明顯優越。
　　畢竟馬和紗有網紅屬性，自帶流量。而且片酬要求應該是很低的，跟用普通路人沒什麽區別。
　　而女人麽，什麽機會不能上？哪怕就說眼下這部電影，“虞姬”上不到，還能上更次壹些的女配麽。
　　“妳把馬和紗喊進來，再單獨談談。”
　　“是，馬上。”女副導心中微微壹凜，暗忖莫非陸導對馬和紗“不走心、不願意付出”這個缺點，竟然毫不在意？
　　……
　　“馬和紗，來壹下導演辦公室。”女副導走到馬和紗面前，輕輕跟她交代了壹句。
　　然後，也不等馬和紗反應，那個女副導就很能來事兒的宣布其他大多數妹子先去吃飯。
　　工作人員也會在發便當的地方給車馬費紅包，算是對她們熱心來試鏡的安慰——古裝戲的試鏡跟現代背景又不壹樣，不少熱切的選手會自己砸錢做假發、弄戲服。
　　盡管這不是劇組要求的，也沒規定劇組買單，但壹些比較寬綽的劇組還是會意思壹下，這樣以後某導演在圈內的名聲才更容易拉到人響應海選。
　　娛樂圈的事情，都是花花轎子人擡人。京影、華戲這些電影學院裏，女生們私下裏也是會傳說哪個導演摳、哪個導演慷慨的。
　　交代其他人去吃飯的同時，女副導單獨走到杜敏與紮古面前，“妳壹會兒再留壹下，可能約談完就是妳。”
　　兩個女生連忙投來感激的目光，期待著，也對馬和紗有些怨念。
　　“壹個人去導演辦公室會不會有危險？能不能壹起？”馬和紗看了壹眼馮見雄，心裏有些沒底。
　　馮見雄有些無語：“妳當人精蟲上腦呢，誰特麽在辦公室裏幹這種。再說妳手機帶著身上怕啥，有問題隨時插口袋裏壹鍵CALL我。”
　　“我穿的裙子哪來口袋！手機都放包包裏的！”馬和紗怨念了壹句，不過她也知道眼下不是撒嬌的時候，想了想，壹咬牙把手機藏在了裙子裏。
　　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區別吧，男生的衣服，哪怕是大老板，口袋也是可以放東西的。女生哪怕是小資窮妞兒，都必須把東西都揣包包裏，衣服哪怕有口袋，也永遠是裝飾。
　　女生必須要買包包！這是天理！
　　馬和紗靜靜來到陸導的辦公室。
　　她看了壹眼，壹側墻壁是玻璃的，中段磨砂，但小腿和腳部分高度是透明的，從外面可以看到裏面人的站位。
　　這樣，即使不知道屋裏的人具體在幹什麽，但人與人之間的相對位置卻是壹目了然——如果孤男寡女的腿間距只有30厘米以內，那想想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當然如果把壹個人放在辦公桌上，不露腿，理論上倒也是可以玩點兒刺激的，理論上）
　　沒想到這個陸導還挺註重私下的形象，珍惜名聲。
　　“馬小姐，妳的形象、氣質，不用說，我跟妳說實話，今天看了的20個人，妳最符合虞姬。”陸導等女生坐下，就率先開口了，定下談話的基調，“我是很中意妳的，不過聽說妳今天是穿著淘寶的古裝來試鏡的，臨場才換了我們的。這個態度很讓人猶豫啊，妳是不是完全沒了解過劇本的時代背景、文化特征？”
　　“對不起導演，我……確實關註得晚了，時間比較倉促。不過如果有機會，我壹定會努力的。”馬和紗誠懇地認了壹句錯，畢竟對方說的都是很正的道理，並不是刁難。
　　是非還是要分清楚的。
　　陸導擺了擺手：“努力麽，當然還是有機會的。涉及商業機密，我不能跟妳說預定什麽時候開機、什麽時候上檔。但至少三個月的準備期還是可以保證的。
　　不過我壹直相信，壹個人的態度是可以從細節裏看出來的。妳怎麽證明妳對我們這部劇很用心、願意努力呢？就憑今天表現出來的狀態，我覺得妳並不是非常在乎。如果我就因為妳表個決心就定了，這對杜小姐她們不公平。”
　　馬和紗心幾乎提了起來：表達自己的誠意？什麽意思？不會吧……
　　她強忍住不安，忐忑地確認：“那您希望我怎麽證明自己的努力？”
　　她準備就這麽裝糊塗，如果對方就此踢了她，也就罷了。如果對方有耐心主動提出正當的條件，再聊好了。
　　幸好，陸導後面提的條件，看起來很正當：“首先，片酬方面，我希望先跟妳說好，不管妳原先是什麽社會角色，至少妳在電影這個領域，跟其他新人是壹樣的資歷，因此片酬只能按照純新人來，希望妳好好學習。”
　　“這個可以，完全是應該的，我還在念書呢，就算是給個鍛煉機會不談錢都可以的……”馬和紗對這點回答得很流暢，顯然不在乎小錢。
　　“其次，妳有壹定的網絡知名度，這也不必諱言。如果我用妳，肯定要考慮到妳的自帶流量效應——所以，妳能不能保證，在三個月之內，證明妳自己的流量價值？我要壹個可見的指標，看出妳將來為這部電影站臺宣傳的價值量。”
　　陸導提出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壹點。
　　這是用壹個拍大制作的機會，換取白白榨取對方的宣傳價值了。
　　馬和紗聽了，反應卻居然是松了口氣。
　　是正當的商業要求就好，自己努努力就是了。
　　當然，她把這個問題想得有些簡單了。
　　雖然已經是小網紅，但她從來沒刻意經營過自己的知名度，也沒法很好地量化考核。眼下也沒什麽牛逼的自媒體發聲渠道，她的博客至今也就十幾萬關註而已——畢竟正統博客時代，用戶都是關註公知的，至少也要關註“知性傳媒美女”，不會去關註純粹的網紅。所以在長篇博客時代網紅在這上面是沒有出路的。
　　只是因為馬和紗下意識把這個問題想簡單了，或者未必沒有“只要是生意上的事情，我沒辦法解決，雄哥總會教我的”這種盲目信任。
　　“我……如果做到博客粉絲有30萬人，而且經常更新自己拍電影的感受心得可以麽？當然不會泄露商業機密，您覺得什麽可以寫我才寫。如果不行的話，做到在NICONICO網站上，成為壹個有50萬關註數的娛樂區UP主，算達到要求麽？”馬和紗斟酌了壹番之後，試探道。
　　“怎麽會想到N站那種渠道？哦，對了，妳跟N站的馮先生挺熟對吧。”陸導下意識問了壹句。
　　他對馮見雄本來是不太熟的，只限於知道。但誰讓他剛才剛剛看過馬和紗的背景資料，所以看到她和馮見雄那些緋聞名譽權官司呢。眼下正是記憶最新鮮的時候，所以壹聽到就反應過來了。
　　“確實比較熟，當然我不是讓人開後門了，我是覺得他比較能教我怎麽成為壹個有很多人關註的……”
　　陸導哂然壹笑：“有得開後門為什麽不開？娛樂圈裏，能開後門已經是最正經的手段了。如果很熟，能幫忙……”
　　“那我……能討論壹下再給妳具體答復麽。”馬和紗有些不知所措。
　　“那得多久？我今天就要妳定下來，不行就找杜敏。”
　　“很快的，雄哥就在外面，今天他陪我來的。”馬和紗慌亂地說。
　　“他陪妳來的？”陸導眉毛壹挑，暗忖這倆人的關系比他預想的還要密切呢。
　　既然這麽密切，去年打官司那些“處女鑒定”怎麽來的？
　　莫非馮見雄是個陽痿？
　　……
　　杜敏壹直很期待地等在外面，她自忖在最終留下來的三個妹子裏面，自己姿色雖然雕琢之氣最重，但演技肯定是有優勢的。
　　壹部大制作的女三號，找個完全沒有表演經驗的純萌新，不太說得過去吧？
　　哪怕這個女三號本來就是花瓶型角色，只需要純美。
　　她甚至在腦內意淫：要是自己真演了虞姬，哪怕現在劇本裏沒有吻戲，沒有其他大尺度戲，她也要好好跟彥祖大帥哥多磨合磨合，提前聊聊戲，最好是深夜聊劇本培養感覺……
　　想想都濕了。
　　“那個馬和紗肯定不肯這樣犧牲的，壹看她那個男朋友就很強勢的樣子，而且應該有點錢勢。嗯，而且論帥，他也不差吳彥祖多少。馬和紗肯定是帥哥睡膩了。”杜敏壹邊想，壹邊戒備地看著遠處壹直在拿著手機回信息的馮見雄，如此腦補。
　　就在這時，馬和紗匆匆跑了出來。
　　杜敏連忙整理了壹下自己的衣服，準備接受臨幸哦不是接見。
　　“雄哥，對不起……”馬和紗第壹句話就有些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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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已經5000多字的大章了，和兩更也就差了1000字，就這樣吧。
　　明天也是。
　　周末要開車往返蘇北，不能疲勞駕駛。還要把老婆從農村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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