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美丽的青春 by 如水莲子
2018-5-28 19:32
第十二章:阴谋袭来
代主任因为冰凝的辞职一直很生气,他没有想到自己追了冰凝近一年,可是却被毅打败了,如果硬抢,也是能把冰凝抢到手的,可那有什么用,他就是要让冰凝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做他的太太,可冰凝对他一直冷若冰霜,不卑不亢的,让他无法下手。
毅的舅舅也为毅的事大伤脑筋,毅为了和泉交往,居然和他断绝关系,还非要娶冰凝为妻子。他本来想让毅娶张茉莉小姐,那可是上海政要的女儿,攀上这门亲,对他大有好处,可毅却要娶冰凝,还在房子上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他对妹夫留下的房子并不看中,只是想以此逼那兄妹离开上海。他不想让毅和泉交往,不是因为贫穷,而是他直觉到泉是一个危险分子。泉拍电影,和林风的交往他都知道。他因此不喜欢毅和他交往。毅的舅舅知道代主任也喜欢冰凝,于是便和他商量起来。他给代主任出了个主意,代主任同意了。
那天,泉从报社回家,他一个人走在路上。一辆吉普车行驶到他身边停下,他本能地避让着。车门开了,几个人跳下车架住他的胳膊。他挣扎着,一个人一拳打在他腹部,他瘫软下去,几个人把他架上吉普车,车门关上了。
汽车飞快的行驶着。
到了警察局拘留所,吉普车停在门口,几个人将泉从车上拉下来,他们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条,掏出口中堵塞的破布,架着他往牢房走去。
泉被推了进牢房,他摔倒在地。半天没有缓过气来。屋子中的几个人就围了上来。
一个很粗鲁的人踢了他一下,问他“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进来的?”
泉还没有清醒,他躺在地上。
粗鲁汉子说了一句,“他妈的,装死呀,兄弟们,给我上。”
一群人拥了上来,拖起泉,又当胸给他一拳。其他人对泉进行拳打脚踢。泉被打得气都喘不过来,口中流着鲜血,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个粗鲁的汉子见他不说话,又骂一句,“你他妈哑巴了吗?”
泉挣扎着,慢慢站起来,大喝一声,一头撞在粗鲁汉子身上。
粗鲁汉子瞢了:“他妈的,你敢撞我。”粗鲁汉子恼羞成怒站起来冲过去,抓住泉的衣服吼到,“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泉毫不示弱,“你们来打我吧,进了这里,就没有想活着回去,怕什么?来呀。”
那个汉子愣住了,放开泉。泉的喝声吓住了那帮人,他们站在一边,看着泉。
一个躺在稻草中的人看了泉一眼,又看着其他人说:“怎么对人家先生如此无理。”看来,他才是真正的牢头,粗鲁汉子退到一边,其他人也离开泉。
泉再也支撑不住了,倒了下去。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草堆上。
“这是怎么回事?”泉问。
中年人告诉他,说:“你是条汉子,别见怪,这是监狱中的老规矩,凡是新来的都要被人打。”
泉问到:“监狱。”他没有想到,他居然进了监狱。难道他犯了什么罪吗?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呀。
中年人纠正到,“严格的说,是看守所。”
泉问他们:“为什么要打新来的。”他想起来就很窝火,自己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顿暴打,什么都不知道,太委屈了。
中年人告诉他,“这里是监狱,可不是什么地方,兄弟们经常被看守们打,心中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只好打新来的。”
泉气愤地说:“什么烂规矩,既然都是被别人欺负,干吗还要自己打自己,嫌别人打得不够吗?”
中年人不知为什么,很欣赏这个外表文弱,却很刚强的男人,便对他说:“他们都是粗人,别跟他们计较,你是犯什么事是犯什么事被关进来的。”
“我根本就没有犯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绑架了。”泉气愤地说。
中年人也觉得泉也不象犯事的人,问他:“那你是不是得罪了谁,被人逮住的吧。要不就是那边的。”
“什么那边的?”泉问。
中年人告诉他,“就是共产党那边的人。”
“我怎么是那边的人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泉当然不是那边的人,他也不认识那边的人呀。当然,林导演是那边的人,他都是在林导演死后才知道的,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了。
中年人叹息到,“现在这世道,好人遭殃呀。你好好睡吧,明天开始,你的苦日子就来了。”
泉躺在地上,却睡不着,他望着天花板沉思着。他想:是谁会绑架他呢?他到底得罪了谁,那人为什么会这样害他。难道是林导演的事牵连到他。他觉得不可能,林导演一直保护他,就算林导演没有保护他,他当时在医院就被抓了,也可能就死在监狱了,还能活到现在吗?事情过了一年多,谁会用这事把他弄进来呢?他突然想到是毅的舅舅,一定是毅的舅舅不想他和毅交朋友,更不想毅娶冰凝,所以,就用这办法。可是,毅的舅舅就算对他不好,也不会害他呀。不过,如果毅的舅舅和谁有交易就难说了,谁呢?自然是一直对冰凝怀有非份这想的代主任。也许代主任本来想加害毅,可是毅的舅舅不让他伤害毅,于是,他就害泉。可是,害了泉,就能得到冰凝么?
他猛地想到冰凝会救他,因为冰凝在他病重时,可以为他输血,为他当歌女挣钱治病。而他被抓,冰凝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她会想办法救他,毅也会想办法救他的,毅会找到自己的舅舅,舅舅收回他们住的房子,而冰凝呢?她会找代主任。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他为妹妹担心起来。可是,他却没有办法。
毅和冰凝小龙见泉一夜不归,都很着急,毅到处打电话,可是却没有人接,墙上的钟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们还在等待着,谁也不肯去睡。冰凝急得快要哭起来。毅抱住她安慰他,其实,他也是心急如焚。
天亮了,泉依然没有回家。冰凝让毅去找泉,小龙说了一句,“糟了,泉哥是不是被人绑架了。”这句话更让冰凝着急。
毅很冷静,他觉得不会的,要是泉当明星的时候还有可能,可现在谁会绑架一个记者呀,他又没有写什么得罪人的文章,再说,林导演的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你们别往坏处想,我今天就去报社看看。”
毅来到报社,找到泉的一个同事,那同事知道他是泉的朋友,立刻问他:“你知道泉哥去了哪里,因为他今天没有来上班,社长很生气。”
毅告诉他,“泉哥昨天一夜没有回家呀,我们也在找他。”
那同事说:“不可能,昨天一下班他就走了。”
“泉哥外出采访了吗?或者你们昨天有没有什么活动。”
那同事说:“没有。”
毅才真正着急起来,“糟糕,他肯定出事了。”
那青年说:“你别急,我们帮你登一个寻人启示,也许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泉哥人缘很好,不会得罪谁的。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泉进看守所的第二天,几个警察来到牢房,带走了泉,牢中那个中年人问了一句,“是不是要放你走?”
泉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没有犯什么罪,他们没有权力不放我。”
泉说完,走出牢房,跟着几个警察离去。
泉被押着走进警察局办公室,他看见代主任坐在椅子上。泉吃了一惊,代主任是七十六号的,他来警察局干什么?问:“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代主任和善的让他坐下,还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抚摩了一下,泉躲开他,在椅子上坐下。
代主任告诉泉,“我不是来抓你,而是来保你的。”
“保我?”泉问到。
“年轻人,你已经涉嫌通共了。”
“通共。”泉不明白。
代主任问:“你是不是过去和林风拍过电影。”
“拍过。”泉说。
代主任又问:“你是不是和林风关系很好,还和他的干女儿林冰儿谈过恋爱?”
泉想既然他们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就承认了“是,又怎么样?”
“那,你知不知道林风是共产党。”
“不知道。”
“林导演他们还拍摄了一部电影叫《戚继光传》,是你主演的吧。”
“那是写明朝抗击倭寇的英雄的电影,请问,它有什么错?”泉问到。
代主任说:“抗击倭寇,倭寇就是日本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是不知道吧。”
泉不再隐瞒什么,他说:“我知道,我们就是要以古喻今,号召人民起来打日本。”
“以古喻今,这就是反对政府?当初,我手下查到的电影胶片就交到我这里的,被我压下了,要不,你还可能在医院养病吗,早就进监狱了。”
泉不想多和代主任说什么,他想反正都是死,便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代主任说:“我想帮助你,就看你怎么做。”
泉问代主任:“你要我做什么。”因为他不相信与他无亲无故的警备司令会真心帮助他。
代主任说:“我并不想让你做什么,只是听说你的妹子要出嫁。”
泉立刻意识到代主任是想打他妹妹的主意,便说:“我的妹妹出嫁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妹子嫁的可是毅,大上海有名的郑家公子?也是花花公子呀。”
泉看出了代主任的用心,他无非是想打冰凝的主意,他对冰凝早就有非分之心。“这用不着你操心,你不是有好几个太太了吗?你让我的妹妹做几房呀。”
代主任摇摇头,“你听谁说的呀,我有什么几房的,这话多难听,现在什么年代了,我从来不主张男人纳妾,冰凝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会让冰凝受委屈呢?”
“这话留着去欺骗上海滩那些涉世未深又爱慕虚荣的女孩吧,冰凝不是那样的女孩。”
“那,嫁给毅,就不是爱慕虚荣?你死了这份心吧,毅的舅舅不会答应冰凝和毅的婚事的,他早就给他的外甥和张茉莉小姐订了婚,茉莉小姐可是上海市党部官员的女儿呀。”
“你才死了这份心,就算没有毅,我也不会让我妹妹嫁给你这个恶魔。”泉冷冷地说。
“那好,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来人,把他带下去。”
代主任见说服不了泉,便让人把他带了下去。从此以后,泉就和其他囚犯一起到郊外一个采石厂劳动,他们顶着烈日的爆晒砸石头,随着非人的待遇,他的身体吃不消了,因为太劳累了,打了一个盹,一个监工走过来,挥起皮鞭就抽打在他的身上,他一个激凌,清醒过来,他继续砸石头。
到了夜晚,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牢房。泉坐在墙角,半天没有动。牢头来送饭,犯人们抢过饭碗吃起来,泉没有食欲,他太累了,根本起来不了。
中年人端着一碗饭过来。
“小伙子,来,吃点东西。”
泉摇摇头,他吃不下。
中年人劝他,“不管怎么样都要吃点东西啊,要不没几天,就没有命了,明天还有干活哩。你这样的身子骨,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啊。”
泉支撑起来,靠着墙,他接过碗,刨了一口饭,用力吞咽着,突然一阵咳嗽向他袭来,他猛烈的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
“你这样怎么行呀,让你家里人来,弄点钱,把你保出去,要不,你就真的完了。”
“我就只有妹妹,弟弟,还有一个好朋友,他们都不知道我在这里,没办法保我。我担心我的妹妹,其实,这次这些人抓我就是为了打我妹妹的主意。昨天,代主任来找我,说要保我出去,条件是让我把妹妹嫁给他,我是死也不会答应的,所以,代主任就让我干重活。”
泉担心那人还会找他妹妹麻烦。他也不知他的朋友能不能保护他妹妹,因为他朋友就是因为爱上他妹妹和舅舅闹翻了。中年人也很同情他却没有办法。
泉入睡了,他梦见他与冰凝漫步在小路上,突然冲上一伙持枪的人,他们围住冰凝和泉。他们从泉身边拖开冰凝。冰凝向泉求救,泉想冲上去,可他却动不了。那伙人按住他。代主任走过来,将冰凝抱起来。冰凝望着哥哥,挣扎着喊着他。代主任狞笑着,将冰凝扔在地上,扑过去。笑声很大。泉一下醒了过来。大叫妹妹的名字,周围依然是一片黑暗。泉挣扎着起来,捶打着门,叫着。其他人醒了过来,拉开灯。中年人抱住他,不让他打门,可他的声音却被看守听见了,看守走过来。
看守吼叫着,“干什么?疯了呀。”
泉捶着门,喊到:“放我出去?我要见我妹妹。”
看守说了一声:“神经病,再闹把你锁起来。”
泉不听,依然叫着,看守让人把泉拖走。几个看守过来,拖着他离开牢房,他挣扎着,叫着。他被拖到另一间单独牢房中关了起来。那些人将他扔进去,关上门。他还在捶打门窗,喊着,没有人理他,渐渐的,他喊累了,瘫软在地上,睡了过去。
自从泉出事后,冰凝一下憔悴起来。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晚上还做恶梦,梦见泉被被关进了黑屋子里,一群人在打他,他的嘴角流着血,在地上挣扎着。
她被吓醒,再也睡不着觉,毅抱住她,安慰着她,看着日渐憔悴的冰凝,想着不知在何处的泉,毅很忧郁。
毅来到他的舅舅家,找舅舅询问情况。
“你来找我什么事?”舅舅问。
“舅舅,泉哥失踪好几天了,我怀疑他是被人绑架了,是不是你干的。”
毅的舅舅一直为外甥做的事生气,看他回到家居然是为泉的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瞧你这态度,是给长辈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毅的舅舅压抑住火气,“你怎么就怀疑到我身上,我会那样做吗?我有必要和一个戏子过不去吗?”
毅见舅舅生气了,也缓和了一下情绪,“我也这样想过,舅舅不会这样的,虽然舅舅不喜欢泉子兄妹。舅舅,他们兄妹只是穷一点,可这有错吗?他们是一对非常有骨气的兄妹,他们不肯给日本人弹琴,陪唱,要不,他们不会穷的。”
毅的舅舅反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舅舅,求你救救我的好朋友泉哥,舅舅在上海关系广,认识的人多,你救泉一定可以的。”毅始终认为舅舅与泉子失踪的事无关,却不知道这是舅舅和代主任联合施的一剑双雕的计。
“我凭什么救他呢?我并不希望你和他们兄妹交往,不是因为他们穷,而是泉子早晚会出事连累你的,现在我说中了吧。”
毅问舅舅,“到底怎么回事。”
毅的舅舅告诉外甥,“绑架是不可能的,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记者,可他和林风交往过,还和林风的女儿有那么一层关系,林风是共产党。”
“泉哥根本不知道林风是共产党。舅舅,你救救他吧。只要舅舅能救泉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那好,你必须和他们兄妹断绝关系,他们必须离开上海。”毅的舅舅说。
“这条我办不到。我是不会和他们兄妹分开的,我也一定娶冰凝为妻。舅舅,你如果救泉子,我把我父母留下的房子还给舅舅,就算我租舅舅的,租金我给。”
毅的舅舅说:“我拿你的房子做什么?只有一条,你和他们兄妹断绝关系。”
毅站起来,他什么都不想说,他知道,他和舅舅彻底断绝关系了,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救出自己的朋友。
毅走出门。
“站住。”毅的舅舅说。
毅站住了,问舅舅:“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毅的舅舅有些伤心,“我没有想到,你就真的这样和自己的舅舅断绝关系,为了你的朋友就这样狠心。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呀。”
“我谢谢舅舅对我的养育之恩,可舅舅不应该容不下我的朋友,也不应该让我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孩,我是人,不是舅舅为了实现政治联姻的工具。”
说完,毅走出门。
毅到处找朋友和熟人托关系打听泉的下落,李浩然也帮他登了寻人启示,可一直没有消息,他的老板不知为什么原因,也不愿意帮他的忙,还让他不要淌这趟浑水。但他还是坚持去找人打听,他还到上海几所大的监狱去打听。
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他,泉的确因为通共罪被押送到苏州监狱去了。他和小龙来不及回家告诉冰凝,就连忙赶到火车站,去了苏州。
在看守所中,泉和其他囚犯开始从事繁重的劳动,他们顶着烈日干活,泉的身体消瘦了许多,而且,他的心情郁闷,每天都吃不下那牢狱中的残汤剩饭,他觉得他快支撑不下去了,每天躺下都以为起来不了,却还是睁开眼睛,还是支撑起疲惫的身体。
那天,凄厉的口哨声让他们从梦中惊醒,他们爬起来,一个个睡眼惺忪地撑着墙起来,而泉还看了一眼一个体弱老人,伸手扶了老人一把。
“不要紧,年轻人。”老人慈爱的看了泉一眼。
他们像往常来到操场,然后挤上货车,来到郊外采石场干活,泉挥起大锤想砸岩石,中年人过来,夺下他手里的大锤,泉要争辩,那中年人让他去用小锤砸石头,他知道中年人关心他,很感激地看着中年人。
泉走到砸小石头的地方,拿起小锤,砸着小石头,他旁边有一个老人也在拿小锤砸石头。他们干了很久,中午,太阳渐渐升高,灼热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头上冒着汗,泉抬起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用手擦了一下汗水,他感到口干舌燥,想喝一口水,但却没有喝水的地方,只得咽下口水,嘴里却干得连口水都没有。
泉看了看旁边的老人,那老人体力不支,倒下去。泉放下工具,跑到老人身边,扶起老人。
“老伯”泉喊着。
突然一阵皮鞭抽在他身上。
泉抬头,只见看守挥着皮鞭向他们打来。
“你干嘛打人?”泉愤怒地问。
“快干活。”看守说着,并踢了老人一脚,说“又装死。”
“你干嘛呀,老人生病了,什么叫装死。”泉给他顶撞起来。
“哟嚯,你还敢顶嘴,来人。”
几个看守过来。
“给我修理修理这小子。”
看守让他的手下把泉捆起来,几个看守拉住泉,泉挣扎着,可是文弱的他根本不是这帮看守的对手,被看守捆起来。
“算了,算了,原谅他吧,他还年轻。”中年人冲过去,挡住泉,替他求情。
“又是你,这里边就是你喜欢和老子作对,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喜欢当好人,那好,你就陪这小子吧。”看守命令将他们两人都捆上。
看守将中年人和泉分别绑在两根柱子上。两个看守挥舞着皮鞭向他们打来。泉再次挨皮鞭打,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起来,皮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他身上,他的衣服被打破了,血渗出来。皮鞭抽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的惨叫声变成呻吟。不一会儿,他昏死过去。
泉被绑在柱子上,昏沉沉的。他被看守解下来,拖上车,回到看守所,又被拖进牢房,一直昏迷着,一个老人扶起他,为他喂水。他神智不清的念着冰凝的名字。
泉昏睡过去。老人放下他,叹息着,中年人也支撑着身体走过来问:“还没有醒呀。”老人摇摇头叹息到。中年人抚摸着他的额头,泉在发烧啦,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他们都为他担心着。
冰凝在家中等待着外出帮他找哥哥的毅,她站在窗口,望着外边。无心复习功课。这天,正是毅和小龙去苏州的那天,一天都没有毅和小龙的消息,也没有哥哥的消息,冰凝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突然,电话铃响起。她跑过去,接电话。原来,有人告诉她,他们打听到她哥哥的下落了,让她到大上海歌舞厅去,冰凝放下电话。她跑到镜子前照了一下自己,用手指抹了了一下头发,拿起手袋走出门。
冰凝将门锁好,跑到街边等电车。一会儿,电车来了,她跳上车去。
冰凝来到大上海歌舞厅,她走进大厅,拉住一个人问着?那个人给她指了指,她点头。她走上楼,向楼上最豪华的包间走去。走到一间包间门口,推门进去。包间内,代主任坐在沙发上,望着她。
冰凝没有想到在里面等她的是代主任,她很意外,代主任招呼她,让她坐下。
“是你打的电话,说你知道我哥哥的消息?”冰凝坐下后问。
代主任点点头。
“代主任,请你一定要救我哥哥,我会报答你的。”冰凝急切地说。
“你哥哥怎么啦?还要我救他?我只说有他的消息。”
“他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谁在绑架他呀,为什么会绑架他呢?奇怪,我怎么没有听说有人被绑架的消息呢?你哥哥有几十万几百万钱财吗?”
“没有,我们兄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
“那,人家绑架你哥干什么?要绑架,在他当明星就绑架了。”
“是不是他拍电影吃了官司。”
“唉,你哥哥是遇到了麻烦,他可能是写文章得罪了某些人,还有,你们兄妹与毅交往,你和毅谈恋爱让他的舅舅很生气,你知道吗?毅的舅舅本来想用自己外甥的婚姻做往上爬的资本,可现在,毅毁了和张小姐的婚约,让他生气极了。”
“你说是他害我哥哥?”
“也不是,不知是谁告发了你哥哥和林风导演拍电影的事,林风是共产党,于是,就牵扯到了你哥哥。”
“那怎么办呢?”冰凝着急了。
“也没有什么,你哥哥到了警察局后当天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没有事。”
“可他为什么不回家?”冰凝很疑惑。
“我告诉你吧。当你哥哥知道有人陷害他时,他也想找一个靠山,当然,只有用婚姻了,于是,他决定把你嫁给警察局长。”
“不,不,这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做的。”冰凝摇摇头,她不相信,她甚至怀疑听错了。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社会太复杂了,一个人在上海滩奋斗太艰难,他是一个文弱书生,除了音乐什么都不会,只得让人欺负,只有找一个靠山,才可以在上海滩生存。你哥哥想得很全面,他要你嫁给警察局长,然后,他要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他。只是我没有答应,我从不干涉我女儿的自由,我早就对她说她的婚姻自己做主,我怎么出尔反尔呢?”
“哥哥怎么能这样?他知道我和毅在谈恋爱,怎么能?而且,他爱林冰儿,说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冰儿,他怎么就忘记了。”
“你是说,你哥和冰儿小姐在恋爱,他又想追求我女儿,幸好我没有答应他,要不,我女儿会骂死我的。”
“这不是真的,我哥不会这样做。”冰凝不敢相信,她为哥哥辩解着,她太了解哥哥的为人了,可代主任说得有板有眼的,让她没有办法不相信。
“你也别怪他,他也没有办法,我也问他,你妹妹不是和毅谈恋爱吗?可他说,毅还不是靠着他舅舅,也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和舅舅闹翻了,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冰凝痛苦地叫了一声:“哥哥,我恨你。”她端起酒杯猛喝着。
代主任让她别这样,并要抢冰凝手里的杯子,冰凝却不肯放手,她又倒一杯酒喝着:“我的亲哥哥,这就是我的亲哥哥呀。”
冰凝的心都碎了,没有想到,她的亲哥哥居然会出卖她。她喝了不少的酒,渐渐不醒人事,倒在地上。代主任抱起了她。
第二天早上,冰凝离开大上海歌舞厅,昨晚的情景一直出现在她眼前,那种打击让她快要崩溃,她也不知怎么走到黄浦江边,失身和被哥哥出卖双重心灵的痛苦让她的精神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她没有想到,她们兄妹亲情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是她深爱着的亲哥哥呀,是她用鲜血救过的哥哥呀,这社会怎么这样残酷,她失去了父母,连最后的亲人都欺骗她,让她承受那份痛苦,可她想到在异香楼,哥哥救她时的勇敢,又觉得这不可能,然而,人是会变的,也是会自保的,哥哥为了在大上海站住脚,居然连亲妹妹都出卖。
冰凝站在江边,望着江水。一行泪挂在她清秀的脸上。她闭上眼睛,准备跳江。
突然,一双大手拉住了她,“小姐,别这样。”
冰凝挣扎着,“你放开我。”
一位男子抱住了她,“小姐,小姐。”男子认出了她,叫了一声,“啊,冰凝。”
冰凝停止挣扎,抬起头看着救她的男子喊了起来,“毅哥。”
毅紧紧地抱住冰凝说,“怎么是你?你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冰凝扑在毅的怀里哭了起来。
毅让冰凝哭过够,他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让冰凝如此伤心,可是,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冰凝这样伤心呢?他看到冰凝浑身发抖,一定是在江边太冷了,心想还是先让冰凝回家再问她,于是,叫了一辆黄包车,带着冰凝回家。
回到家中,毅给冰凝倒了一杯水,冰凝喝了水,心里好受一点,毅搂住她,她也不再发抖。
“冰凝,到底怎么回事?”
“毅哥,你昨天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管我。”冰凝满腹委屈终于有了诉说的地方,她边哭边说着。
“我昨天接到有人打来电话,说你哥哥在苏州监狱,我就和小龙去苏州,可是。”毅安慰着冰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冰凝居然会跳江,他心里又担心泉,因为他和小龙在苏州也没有打听到泉的下落。
“你为什么要去苏州,为什么不带我去?”冰凝哭着。
“来不及了,我也是担心你哥哥呀。”毅说。
“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冰凝不在哭泣,而是冷冷地说。
毅不解地问:“什么意思?难道他回来了。”
“他回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只是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了。”冰凝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难道他,他出事了。”毅更加担心了,在火车上他就有直觉,是不是泉被他们处死了,可又觉得不会,听冰凝这样说,他以为泉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把我们都欺骗了,我们在为他担心,可他却在逍遥自在。风流快活。”冰凝气愤地说。
“你说什么呀,他那里有什么风流快活,逍遥自在,那场官司说大也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小,闹不好,你哥哥就没有命了,你还说这些,你怎么这样?他可是你亲哥哥呀。”毅还以为冰凝是因为泉反对她当歌女的事在生气。
“好一个亲哥哥,出卖自己的妹妹。”
“什么,你说什么。他出卖你,出卖他唯一的妹妹。”
“我怎么会说我哥哥的坏话呢?毅哥,我的心都碎了。”冰凝把她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了毅。
毅听完,握紧拳头,气愤极了,他一拳砸在栏杆上。他不相信,因为泉不是这样的人,他觉得冰凝弄错了,可又一想,是什么让冰凝这样伤心呀,有什么打击还能比被自己的亲哥哥出卖更大吗?冰凝是泉的亲妹妹,妹妹怎么会冤枉哥哥呢?他们兄妹的感情是那么好呀。他相信了冰凝的话,对于泉的行为生气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泉,狠狠打他一顿。
在牢房中,经过一天一夜,泉终于挺过来了,他苏醒转来,“你终于醒了,年轻人,我真不知应该怎样感谢你。”老人很感谢他。
“没有什么,我看不惯看守欺负人,大叔,谢谢你为我仗义执言,你也挨打了。”
“没事。”中年人说。这时,门开了,看守走进来。
“你出来一下。”看守指着泉,做了一个手势,让泉跟他走。
泉愣住了,大家也看着他。
“磨蹭啥,就你,臭小子。”
中年人说:“他的伤还没有好呀。”
“让他回去养着。”看守说。
泉问看守:“干吗要抓我,又要放我。”看守说:“少说那么多,这是上面的命令,快起来走吧。”
泉支撑着,站起来。
“也许是你的朋友找人保了他,这下好了。”中年人说。
泉却并不乐观,“也许是他们想杀了我。”
他与其他囚犯告别后,忍住伤痛,慢慢走到牢房门口。在出牢房前,中年人拉住他,“小伙子,你在走出牢房前一定要把眼睛闭上,要不,外边的强光会把你的眼睛刺瞎的。”
泉很感激地看了看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叔,点点头,“谢谢你了,大叔。”
中年人点点头,看了泉一眼,眼神中很忧伤。
泉被带到另一间房子中,房间里一张桌子上放着他进来前穿的衣服,他换了衣服被带到外边。
一阵强烈的阳光刺来,他闭上眼睛,背后却有人推他一掌,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间门。
泉站在场外,他好像不习惯久违的阳光一样,又一次闭上眼睛。好久,他才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泉的目光依然忧郁,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抬起手,像是要拥抱什么。突然,一条麻袋他从头上套了下来,他被装进麻袋,抬上吉普车。
吉普车开出了看守所。泉什么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很久,他躺在车上,不能呼吸,头脑一片空白,就这样,他出了看守所。
吉普车开到了大街上,突然,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麻袋被人从车上扔了下去,掉在路边,就像一堆货物,来来往往的人从麻袋边经过,但没有人低下头看一眼,有个人还踢了踢麻袋。
过了好一会儿,麻袋才动了起来。一个孩子走了过去,他蹲下,看看麻袋,伸手去解,旁边几个过路的人停下来,看着麻袋议论着。
孩子费力地解开麻袋,泉从麻袋中伸出头来,他慢慢钻出麻袋,四处看了看,却无力地倒在地上。
“果然是个人啊。”旁边的人议论着。
孩子扶起泉,喊了声,“先生,先生。”那孩子正是小龙,他仔细看了看,认出是泉,高兴地喊起来“啊,泉哥。”泉也认出了小龙,两人紧抱在一起,小龙为他扯掉麻袋。
小龙扶着泉,“泉哥。终于找到你了,快,咱们回家去,冰凝姐都急哭了,要是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泉躺在小龙的肩上,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小龙问,“泉哥,你这是怎么了呀。”小龙看着泉如此憔悴衰弱,心里很难受,他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泉到底去了哪里,但他相信,泉一定是被坏人绑架了,可是,是谁绑架他的,为什么呀,他们也没有接到勒索信和电话呀,再说,泉哥又没有钱,而且那些人又把泉放了,这是为什么呢?
一位人力车夫拉着车跑过来。
小龙叫住他,“大哥,你帮忙救救我哥哥吧。”
车夫停下车,小龙和车夫一起将泉扶上车。泉靠在车上。小龙也坐了上去,扶着泉,车夫拉着车跑起来。
人力车来到毅的家门口,车夫停下车,和小龙将泉扶下来。小龙摸出一元钱给车夫,可车夫没有要,他让小龙给泉好好看病,说完,拉着车子就走了。
小龙扶着泉,高兴地说:“泉哥,到家了,我们走吧。”泉流了泪,他几乎靠在小龙身上。小龙并没有发现泉流泪,他扶着泉到门边,敲门。
门被打开,毅站在门口,面带怒气。小龙喊到:“毅哥,泉哥回来了,泉哥回来了。”
“小龙,你先进去。”毅把小龙拖开拉进屋。
泉无力地靠在门边。
毅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泉和小龙很愕然。
小龙问:“毅哥,你怎么啦,泉哥好不容易才回家,你为什么这样问呀?”小龙走到泉身边扶着泉。任凭毅怎么拉他,他都不离开泉。
“小龙,没你的事?你快进去。”
“我不,你干吗不让泉哥进门。”小龙很生气。
毅不再拉小龙,“好,算你有本事,让小龙死心踏地跟你,对了,你来干什么?”
泉才清醒过来:“毅,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的官司连累你了,告诉我。”
“官司,连累,不敢,你那么有本事的,你不是把自己的事情搞定了吗?你不是快要做警备司令的乘龙快婿了吗?恭喜你,终于找到了靠山,你去做呀,这有什么,管他那个女人是麻子还是疯子,反正有钱有势,可你干吗把你妹妹也推进火坑呀,你干吗要出卖你妹妹呀。”毅气愤地说。
“出卖,我没有出卖我妹妹,这一定有误会。”泉蒙了,他没有想到朋友会说他出卖自己的亲妹妹,这怎么会呢?
“误会,什么误会,是你妹妹亲口告诉我的,她不会冤枉你吧。你不让我娶你妹妹,可以,你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呀,你为什么要逼迫你的妹妹嫁给警察局长那个糟老头子,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可是用鲜血救过你的呀,你对得起她么?”毅抓住泉的衣服对他吼到。
“没有,这是胡说,你让我妹妹来,让她对我说。”泉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好容易回家,妹妹却不见他,朋友也这样骂他。
“她不想见你。还有,小龙,你要是认我这个大哥,认冰凝姐姐的话,也给我回去,别跟着这个无耻的小人。”毅将小龙再次拖到自己身边。
“撒谎,这分明是你在造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打我,但不允许你侮辱我。”泉更加生气。
“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侮辱你,你也配?你走吧,别来纠缠我们。更别带坏小龙。”
“我可以走,但我必须带走我妹妹,我决不让她嫁给你这个蛮横无理的人。小龙是我收留的,我也要带走。”
泉决定离开毅,他没有想到他的兄弟居然这样不信任他,可他不能受这不白之冤,尤其是他的最好的朋友毅的不白之冤,他要弄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龙没有理泉,他跑到楼上找冰凝。他推门,可门却打不开,他便喊着:“冰凝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呀。”
冰凝在寝室里躺在床上,流着泪,什么也不说。
小龙在外边喊:“冰凝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泉哥。”冰凝只是流泪,什么也不说。也不起身给小龙开门。
小龙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