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范管事有些迟疑，问道：“有那么严重？当年八国联军也是要了赔偿就走了！”

　　萧秉权正色道：“日本鬼子的野心跟其他国不一样，您听说过田中奏折吗？他们是总想吞并咱们中国，把中国先变成它的殖民地，然后再像东北那样，把他们本国人移过来，一步一步慢慢这中国就变成他们日本的了！”

　　范管事眼睛一瞪，吃惊道：“真的？有这么邪乎？！”

　　萧秉权冷笑道：“大叔，您不信就看着，这日本不会再忍耐多久，说不好这一两年就会发动全面侵华，那时咱们再动员老百姓起来抗日就有点儿晚了！本身现在就有点儿迟了！”

　　范管事脸色一变，身子向后一倒，喃喃道：“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日本人到咱们这里来当家，祖宗几千年的基业，说什么也不能给了日本人！”

　　九 路上的盯梢儿者

　　无意中做通了村里几个管事的思想工作，萧秉权的工作开展的更顺利了，转眼青纱帐就有一人高了，为了支持萧秉权的工作，田容已经不给二牛分派什么家里和地里的活计了，他让二牛就专心跟着保护萧秉权到各县各村去宣传联系抗日工作，为此，萧秉权是感激的不得了，田容却笑呵呵地说没啥。

　　自从发生县里的警察来学校抓自己，萧秉权为了安全就不再到县城和大镇子去了，有事，都是二牛或者别人通知县城里或大镇子里的同志出来在野外进行商量，此外就是手枪再也不离身，另外田容也给二牛偷偷打制了一把匕首，二牛去远处里还扛着一柄锄头，反正到哪里都是庄稼地，小伙子扛柄锄头谁也不会说不正常。

　　这天萧秉权带着二牛要去邻县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最近半个月总闹土匪，不是夜里偷偷进村绑了李家的孩子、老人，就是在离村比较远的庄稼地里抢走了王家的牲畜，这事闹得村里人是很害怕，匪徒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十来个，快枪不过三四支，剩下的就是土枪、大刀，可老百姓怕啊，就商量着成立护庄会，村里的积极分子就悄悄通知了萧秉权。

　　萧秉权本就想先把各村的青壮年组织起来，枪支有没有、多不多都先没关系，有些大刀、红缨枪的也能管点儿事，再有几支土枪、鸟枪就更好，一个村子组织起来，以这个村子为榜样，能组织起来的村子就尽量组织起来，这样日本侵略者来了才能进行有效的抵抗，打不了大队的侵略军，游击战消灭他几个算几个。现在有人带了头，萧秉权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得着消息就想带着二牛赶了去。他得着这个消息是头天的晚上，第二天一早匆匆吃了早饭，带着点儿干粮和水就带着二牛上了路，那个村离临河有些远，就是两头不见太阳也要走整整一天，两个人大步出了村东口，一个人影就远远地跟了下来。

　　这一带村子多，起早下地、拾粪的庄稼人很多，那人跟着萧秉权两个人又比较远，晌午前萧秉权两个就都没注意。

　　中午在一个村子里打了尖儿，跟踪他们的人却换了。上午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这回却是个黄瘦子。下午走的路岔路多，新来跟踪他们的黄瘦子怕跟丢了他们就跟的有点儿紧，没多久就引起了萧秉权的注意。

　　又走了几里路，萧秉权是有时故意走快，那人就跟的紧；萧秉权走的慢，那人就也变的慢悠悠，二牛这时也发觉不对劲儿了，轻声问萧秉权：“表哥，后面那个人是不是盯咱们的梢儿啊？跟在咱们后面可时间不短了！”

　　萧秉权笑了笑，表扬了二牛一句：“二牛，行，进步很快！”随后他又说了一句：“暂时没事儿，这边村子多，地里干活儿的人也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就是咱们不熟悉的村子别进了，小心他有同党！”

　　二牛点点头，此后的一段路两个人就更加小心了。

　　又走了小二十里，眼看是县界，萧秉权两个人连着几个村都没进，都是远远地绕了开去，跟踪他们俩的人心里头冒汗了。他们一群想害萧秉权的人，原本是商定在两县交界的几个村都布置了人手，无论萧秉权从哪个村过去，他们都能是几个人来对付萧秉权，可萧秉权后面这二十里地全没从村里走，这让跟踪他们的人心里头冒了汗。这天本来就热，这心里再一急，这人突然就感觉没了底儿，没有同伙的帮忙，这手还下不下？

　　前面走着的萧秉权这时心里也在琢磨，这总被跟踪下去也不是事儿啊，万一他们还有其他花样怎么办？……又走了几里地，已经出了本县县界，村庄变得很稀疏，因为离村子远，太阳渐渐要下山，附近庄稼地里已经看不到做庄稼活儿的人了，萧秉权决定抓住跟踪者，能审问一下就审问一下，不能审问出什么，就把他绑住扔在这里，总之不能让他再跟着自己和二牛了。

　　想到这里，萧秉权就开始打量周围的地形，可巧前面道路右侧有一片春播的高粱已经高高的没过人的头顶，而且远远地还可以看见路在那片高粱地那里还拐了个弯儿，萧秉权觉得那地形完全可以利用一下，他就悄悄对二牛道：“二牛，前面那片高粱地看见了吧？”

　　二牛正提防着后边的盯梢儿者，听萧秉权问，就也小声答道：“表哥，俺看见了！”

　　萧秉权微微地一笑，接着说道：“二牛，你身量瘦，一会儿咱们拐过那片高粱地，你就偷偷地钻进去，小心不要弄出声，更别让后面跟着咱们那人发现，我呢，继续向前走几步。你藏在高粱地里看见那人也拐过来，我在前面用枪一逼，你就赶紧从他后面用匕首也逼住他，明白？”

　　二牛一听要这么对付后面的盯梢儿者，心里是非常兴奋激动，马上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是，伸手就想去摸腰里的匕首，萧秉权一看他马上要有所表现，立即制止道：“二牛，接着走，别乱动！”

　　二牛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要失态，在心里偷偷一乐，两个人就继续向前走去。

　　等绕过那片高粱地，二牛找了个空档，一点儿高粱秆儿没碰，一直随身扛着的锄头向地里一藏，人就钻进了高粱地，萧秉权则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抽出手枪就对准了刚才走过来的道路。

　　那名盯梢儿者看萧秉权他们拐了弯儿，生怕把被跟踪者跟丢了，急忙就赶紧跑了几步，心思就全注意前面了，二牛就趁机从高粱地里绕到了他的身后。

　　这名跟踪者急着赶着才拐过弯儿，猛然前面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胸口，他当场就吓了一跳，脸上立刻是变颜变色，顿时张口结舌地吓在了那里。

　　二牛不等他有所反应，从他身后绕过来，匕首一下子顶在他的后心，同时喝道：“不准动，动就扎死你！”

　　萧秉权端着枪走上来，喝问道：“说，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盯梢儿者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半天没说出话来，萧秉权枪口对着他，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