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低下頭，眼前的情景只有讓我更加臉紅。她穿著條短到不能再短的皮褲，堪堪僅能包裹住她渾圓的屁股，兩條修長的光裸大腿在我眼前隨著音樂節奏搖擺。

　　正當我眼睛無處可放的時候，她伸手像我的臉襲來。

　　“妳長得真俊啊！”雖然她用了很輕的力，但她的長指甲還是嵌入了我的肉裏。我害怕地縮了壹下。

　　“小梅，妳別鬧他。”保羅轉身對那個女孩說。

　　“幹嗎啊？我也是客人！妳什麽態度！”那個叫小梅的顯然不願意買保羅的帳。

　　“唉，妳別拉我啊！有什麽了不起，就壹個服務生。”又壹個穿著和小梅差不多少得可憐的女孩跑了過來拖著小梅走。

　　“保羅哥，小梅喝多了，妳別生她氣。”那個女孩壹邊拖小梅走回她們自己的桌子，壹邊跟保羅打招呼。

　　我有些奇怪這裏的客人幹嘛要對保羅那麽尊敬，目光不由隨著她倆去了。看見她們坐到壹群熙熙攘攘的男女中，小梅原本板著的臉松懈了下來，滿臉笑容地和身邊的壹個中年男子對飲，然後好像還不過癮，她竟然含了壹口酒，用嘴巴渡到那個中年男子的嘴巴裏，然後還很煽情地用舌頭在那個男人嘴巴裏翻攪，引來周圍壹陣叫好聲。

　　“以後別理那些女人。”保羅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他好像見怪不怪了，反而讓我這個盯著看別人親熱的人顯得尷尬。

　　我緊走幾步，跟上保羅。在壹路上有不少女人也和那個小梅壹樣用要吃了我壹樣的眼光看我，有些還做出飛吻狀，但是好像是懼怕保羅，沒有人再敢上來粘我。

　　“她們是什麽人？”我實在忍不住好奇，湊近保羅問。

　　“出來混的。好聽的說是小姐，難聽點就是妓 女。”在我吃驚地吐出舌頭的時候，保羅說來面無表情。

　　“那她們也是我們酒吧裏的……”我不知道能用什麽稱呼她們，顯然服務生是不合適的。

　　“她們不是我們酒吧的工作人員。我們酒吧除了老板和打掃衛生的阿姨，沒有其它的女人。”保羅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我，只是留心酒吧大堂裏各處的情況，“老板從來不用女服務員的。她們都是暗娼，自給自足。”

　　“那她們在這裏，不會影響酒吧生意嗎？”我總覺得這些妓 女會惹麻煩。

　　“不會。來這裏的人都是找樂子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所以酒吧也需要他們這樣的人。”

　　“妳是說這裏也有男……”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口，因為覺得羞於啟齒。也許因為我也是個中國人，雖然沒有生在古代，但是幾千年的封建的思想並不會因為社會體制的改變而完全抹殺。我的股子裏覺得女人出來賣是可以的，但是男人――這就跟讓我在公共場所罵臟話壹樣，我有些出不了口。

　　保羅沒有回答，只是回頭看了壹眼我，微微地點頭。

　　我驚訝。回想起學校同學在歷史課上的的笑話，他們說中國幾千年來最徹底的革命是女權主義革命。因為在短短的幾十年間，女人用沒有任何硝煙的戰爭開始把男人壓在了自己的身下。當時想來覺得他們說話有些惡俗和調侃的味道。但是現在看來，確實不是沒有壹些道理。最起碼在這種地方，男女都可以像貨物壹樣被買賣。用錢買性上的滿足不再只是男人的專利了。

　　“小鵬來了嗎？”保羅抓過經過我們身邊的服務生道。

　　“恩，來了。在包廂裏面。”他點頭回答，然後又匆匆往吧臺去了。估計是去拿東西。

　　保羅繼續帶著我往前走，是包廂的位置。我有些學乖地不敢到處亂看，深怕又惹麻煩，但是到處都是男女之間醉態的笑鬧，避無可避。

　　“小鵬。”我擡頭往前看去，正面走來了個高大的男子。他的臉的線條很深刻，有些像混血兒，強壯的體態並不能被普通的制服掩映去多少。如果不是因為黑頭發，黑眼睛，我真的覺得他像個外國人了。

　　他走近我們。朝保羅微微點頭示意。

　　“這個是小奇，剛來沒有多久，妳應該見過吧――他壹直在吧臺實習。”保羅向他介紹我，又轉身對我說，“叫鵬哥，他是這裏的副領班，專門負責內場的接待。接下來妳就在他下面實習段時間。”

　　“鵬哥。”我很真誠地像他鞠了壹躬，擡頭看他臉上沒有任何反應，有些尷尬於自己的傻帽。後來回想，自己那個時候的德性真的跟個劉姥姥壹樣的沒見過世面的土。

　　鵬哥只是隨便掃了我眼，連笑臉也沒有壹個。從壹開始，我就覺得他不喜歡我，但是我不知道原因，難道是因為我的臉長得惹人厭嗎？

　　我壹直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再跟著鵬哥身邊看他接待客人了10來天後，我主動跟他提出，想自己獨立工作了。

　　“鵬哥。我可不可以……”開始不知道怎麽開口，我緊張地道。

　　“妳不想做小跟班了，要自己做是嗎？”鵬哥瞄了眼身後的我。

　　我看到那個眼神裏充滿了冷笑，有絲不服氣。

　　“是的。我覺得自己能行的。”

　　“哈。行啊。慢慢做。”鵬哥假笑了聲，把手裏的menu遞給了我，“去15號包廂吧，客人剛來。”

　　“知道了。”我沒有想到他那麽爽氣地答應，但總覺得他剛才的笑有些不懷好意。第壹次就讓我進包房，這個對我來說確實是場大的挑戰，因為我曾經從小威那裏知道這裏面坐的非富既貴，每個包房設置了2萬以上的最低消費。

　　我有些緊張地走近包廂區域。15號包廂――我心裏默默念著，壹邊深呼吸給我自己打氣。

　　我撩開紗幔走了進去。裏面的大型半圓形沙發上散落地坐著七八個人。

　　“夷？小鵬怎麽沒有親自來？”最邊上的壹個男子奇怪地打量了我壹眼。

　　我多少有些局促地回答：“鵬哥讓我來接待妳們的。”

　　“這個臭小子，找罵呢！”那個男子有些粗魯地站起來，作勢要往外走。我有些哀嘆自己怎麽第壹個客人都沒有辦法應付。

　　“算了。”那男子因為壹個女聲停下了身形。

　　第十六幕 羞辱

　　伺候人的活總是低人壹等的

　　沒有足夠的臉皮

　　是學不來伺候人的

　　招來的是更大的羞辱

　　我追尋著聲音望去，發現是坐在中間的壹個女人發的話。她裝扮得很漂亮，但是不是那種酒吧裏面常見的妖嬈，是很富貴的美麗。這是我在酒吧裏第壹次看到如此氣質的人，不忍多瞧了兩眼。她應該有些年紀了，雖然保養得很好，但是她的眼睛的犀利還是泄露了她的年紀。

　　啊，我竟然就這麽直勾勾地看她。我心虛地低下了頭。

　　“妳是新來的？我好像沒有見過妳。”她對著我笑了。

　　周圍原本有些吵的人聲似乎安靜了下來。七八雙眼睛都投向了我，我感覺臉有些被燒燙。

　　“唉，他竟然說話都會臉紅哦……”

　　“長得還滿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