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怪物

　　礁洞中，歐陽靖躺在火堆旁，凝神傾聽黃蓉講述。
　　黃蓉雖然情緒低落，悲痛難當，但她不愧是未來武林第壹女諸葛，即使在這種狀態下，仍能口齒清晰，條理分明，將那些“奇裝異服”的怪人、怪物的特征，壹壹詳細描述出來。
　　隨著黃蓉的述說，歐陽靖心中，對那些制造了桃花島慘案的怪人形象，已有了七八分了然：
　　“高鼻深目、金發碧眼的西域人……歐美人種？據黃蓉所說，此人不用武器，但身法詭異飄乎，手上功夫也十分了得，居然能與黃藥師交手百招不落下風，百招之後才漸漸不支。此人更疑似練有某種橫練功夫，即使被黃藥師彈指神通屢次點中要害大穴，亦能若無其事……”
　　“不對，定然不是橫練功夫！東邪數十年內力何其深厚？其看家本領彈指神通，更是與壹陽指齊名的奇招絕技。屢次被彈指神通打中還能若無其事，這豈是壹般橫練功夫能做到的？除非……”
　　“除非那人有倚天屠龍記中，能以壹身金剛不壞體神功，硬挨謝遜壹十三記七傷拳而毫發無傷的空見神僧那般本領。不過……如果能把金剛不壞體練到那種境界，又怎可能只與黃藥師交手百招，便漸落下風？至少也能與黃藥師壹直打成平手！三百招、五百招、壹千招都分不出勝負！
　　“所以，那個疑似歐美人種的白人，肯定不是仗著橫練功夫硬扛彈指神通！但他究竟是靠什麽頂住傷害的？據蓉兒所說，那人內裏並未身著‘軟猬甲’之類的護身寶甲，中了彈指神通，衣衫破裂，露出皮肉，但皮肉毫發無傷……有古怪！”
　　歐陽靖心中分析：“另外四人，皆身著色澤斑駁的怪異衣物，潛在林中時，與周圍環境融為壹體，極難察覺……叢林迷彩嗎？
　　“那四人中，有壹個是渾身皮膚漆黑，若唐傳奇所載的昆侖奴者，黑人？其手持壹把前端乃是壹截黝黑圓管的奇形兵器，能連續噴吐烈焰，聲響震耳欲聾……沖鋒槍？自動步槍？老頑童就是被這人殺死！
　　“另三人，外貌皆與中原人士相類，人人皆持與那昆侖奴類似的兵器，只是或長或短，但皆能噴吐烈焰，發出巨響……黃藥師便是在與那白人纏鬥時，被壹伏於林中之人，以聲響尤其巨大、宛如雷鳴的奇長器械壹擊殺死……奇長器械？聲響尤其巨大？宛若雷鳴？難道是狙擊步槍？
　　“最後，就是那個最令蓉兒恐懼的‘怪物’了……”
　　想到黃蓉關於那個“怪物”的描述，就連歐陽靖，都不禁好壹陣頭皮發麻。
　　那是壹個外貌與常人無異，只是身形格外高大的彪形壯漢。
　　其步伐沈重，毫無輕靈之意，但奔跑時速度奇快，有若奔馬。打鬥時也無甚出奇招式，都是些直來直去的笨拙拳腳，但威力亦是奇大無比，隨手壹拳，便能開碑裂石。
　　然而這些並不是重點。
　　若單只有這些特點，黃蓉也不會將之稱為“怪物”，並對其十分恐懼了。
　　真正令黃蓉恐懼，亦令歐陽靖感到頭皮發麻的，是黃蓉講述的，關於這“人”的某個細節——黃蓉曾被其追捕，將其引至桃林八卦陣壹陷阱處，那人並未察覺，徑直落入陷阱之中，被陷阱內的機關刺穿心口、咽喉、小腹以及壹只眼睛。
　　然而，那人並未死去，居然爬出陷阱，繼續追擊。
　　更可怕的是，那人眼睛、心口、咽喉、小腹四處傷口下，露出的並不是血肉骨骼，而是……沾染著血漬的金屬，以及壹只猩紅的，宛若惡鬼的眼珠！
　　步伐沈重卻快逾奔馬，打鬥笨拙卻能隨手開碑裂石。皮開肉綻之後，露出的不是血肉骨骼而是鋥亮的金屬，正常的眼球下，埋藏著猩紅色澤，宛若惡鬼的眼珠……這是什麽？
　　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終結者嗎？
　　黃蓉不知道什麽是終結者，看著本該死在陷阱中的“怪人”，居然能在心口、咽喉、小腹、壹目被洞穿的情況下，繼續生龍活虎地追擊，且血淋淋的傷口下，居然不見筋骨血肉，而是呈現出金屬骷骨、惡鬼般的眼珠，自然會被深深驚駭，並將之視為“怪物”。
　　其實別說黃蓉了，就連知道終結者是什麽存在的歐陽靖，若於猝不及防間，猛然看到皮開肉綻的終結者，露出其皮囊之下的鋼筋鐵骨，恐怕都要先嚇上壹跳！
　　歐陽靖還記得，前世幼年時看終結者，當終結者被火焰燒去表面偽裝，以鋼鐵骷髏的姿態，大步走出火海時，他曾經嚇得驚叫壹聲，捂住雙眼，之後更是連續做了好幾晚噩夢。
　　而現在，只在電影裏出現過的終結者，居然出現在了這桃花島上！
　　“會武功的白人……拿著各種長短槍械、穿著叢林迷彩的黑人、中原人，還有壹臺終結者……這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啊？難道除我之外，還有別的穿越者？可是……就算是肉身穿的穿越者，這夥人中間，也不該出現壹個終結者啊！”
　　大體知曉了桃花島上的異變，歐陽靖非得沒有得知真相的恍然，心中疑惑反而更深。
　　為什麽，會有壹夥全副武裝的“現代人”，出現在這射雕世界的桃花島上？
　　又為什麽，會出現壹臺科幻電影裏的終結者？
　　正苦惱時，黃蓉忽然說道：“現在妳什麽都知道了，還敢幫我報仇嗎？”
　　歐陽靖壹怔，暫拋去腦中無盡的疑惑，正色道：“有何不敢？”
　　黃蓉哭得彤紅的妙目，壹眨不眨地盯著他，說道：“連爹爹和老頑童都被他們害死，靖大叔妳又憑什麽幫我報仇？”
　　歐陽靖壹時語塞。
　　他確實苦修二十年，神功已大成，內力之深厚，不在五絕之下——這壹點，是經歐陽鋒親自認證過的。
　　但內力雖然深厚，可內力只是實力的壹部分，招式、經驗都非常重要。
　　歐陽靖經常與歐陽鋒交手切磋，雖內力不遜歐陽鋒，甚至比歐陽鋒更加精純，可往往交手兩三百招，便會被歐陽鋒仗著老辣的經驗、精純的招式占招上風。即使他能憑九陽神功回氣迅速、耐力悠長的特點，壹直撐著不會落敗，卻也絕無取勝之理。
　　而歐陽鋒的武功，與黃藥師只在伯仲之間。老頑童困於桃花島十幾年，武功進境也非常大，已不遜於黃藥師。
　　連黃藥師、老頑童都相繼遇害，他歐陽靖，真的能幫黃蓉報仇，幹掉那壹夥被槍炮武裝起來的“穿越者”，以及那個鋼筋鐵骨、力大無窮的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