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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猎枭 by 逐北猎隼

2018-5-27 06:02

(十)
  芒草丛将我很好的隐蔽起来,水壶里的水已经渐渐的流干,一发不知从哪飞来的跳弹击中了我,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大院内的池塘已经完全封冻,一个又一个的雪人排列在空旷的池塘边,我们在被积雪完全覆盖的操场上欢快的跑动,有我,有排长,有栾野,还有许许多多8纵大院的孩子,这好象是我的幻觉?
  被一发跳弹击中的士兵倒在芒草丛中,任凭自己的战友怎样去呼喊,他始终都不曾动弹一下,双眼无助的看着硝烟弥漫的天空;他身边的战友开始了反冲锋,不曾间断的密集火力,冲锋枪怒射出的带有熊熊复仇火焰的子弹,40火,冲锋枪,掷弹筒,100炮,高肘机,一切被带来的武器都被投入了战斗,子弹的呼啸声,炮弹殉爆产生出的巨大爆炸声,周围传来的双方士兵的喊杀声,最原始的战斗,最撕心裂肺的搏斗,一切都即将被撕裂,这才是现实……
  我那双几乎没有焦点的眼神在此刻变的无动于衷,看在和身边一个已经牺牲的战友的尸体,鲜血从那碗口大的弹洞中喷涌而出。我的心里宛如有个人在大喊大叫:”起来,给你死去的战友报仇!全排人都在为你拼命呢!“
  我他妈有些累了,丫跟我这咋呼个球?
  那次行动,是我最难忘的事,因为这次行动,我也提前离开了南疆,告别了我的军旅生涯。每当提起这里,这片凶险万分的密林,提起南疆前线这几字,我总会悄悄的在心里面说道:”南疆,我也曾为你流过血。“
  作为整个小队的前出火力,我绕到目标的侧翼准备发起进攻,依靠着良好的伪装措施,我渐渐逼近了那片区域,呼。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的动作极其快,像是受过专业训练,几乎在空气中划动出了阵阵风声,最原始的交手,在这片从林的某棵大树下展开,在如此近的距离中,我们双方都无法使用手中的武器,徒手格斗,毫无花哨的徒手格斗,一招一式都是最为致命的杀招,因为在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排长和援朝带着几个战士飞身跃出了芒草从,排长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直升飞机残骸,砰!排长在飞速移动中展现出了他的绝活,79狙击步枪射出的子弹在半空中打出一道弧线,目标正是前方那个已经装填好杀暴榴弹的家伙,他太不小心了,硕大的身躯丝毫不注意隐蔽,就这样暴露在外面,只知道一味的去充当肉盾。7.62MM口径的子弹击碎了那个家伙的眉心,一个小小的弹孔,弹头顷刻间就绞碎了他的脑组织,带着一大块头骨和无数喷射而出的血液,脑浆飞出了那家伙的头,扑通,他轰然倒地,一个生命在此刻灰飞湮灭…
  猛烈的交火在刹那间发生,各种口径的弹药一时间密布了整个战场,交火,在从林中进行……
  啪,又是一声狙击步枪的枪声,援朝猛的坐了起来,随后就一个侧翻,也不知道他打中了谁,只听见枪声都朝他那边招呼了……
  ”穆拉!给我砸碎他们,其他人给我拉成一条直线队型,注意火力接替,前出火力点不变!“勃烈昂中校下达了命令:”小家伙,快出来,我看见你了,出来……“勃烈昂中校闭上了右眼,砰!M14怒射出一发达姆弹,正在进行火力压制的机枪手钟守兵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不情愿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胸口比碗口还大的洞正向外喷血,五脏六腑在顷刻间被震碎,钟守兵倒了下去。”班用机枪弹鼓内还有20发子……弹。“这是他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战争,就是这样的绝对血腥……
  张文雄这只小猴崽子也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枪口在整个从林中不断游离……
  ”稳定,我现在需要的是稳定,你们杀不了我。“张文雄喃喃道,他的枪口随着排长而移动,瞄准镜中的十字准心已经稳稳套在排长的脑袋上。
  ”你的命是我的了。“张文雄的手指向扳机处移动,砰。SVD吐出了火舌…
  一发子弹在枪管中盘旋着,很快,子弹在空气中摩擦出了火焰,飞奔的子弹朝着排长的位置飞去…
  排长的脚不由自主的向下滑了一下,整个身体随之滑到,当排长抬头时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一枚弹头击中了排长身旁那棵树,弹头死死的卡在了里面…
  ”有狙击手,隐蔽!“排长朝着援朝他们几个喊到。
  那个人影开始了焦虑,他虽然身高很高,但是却没有我灵活,丛林遮蔽了光线,我看不清楚他的摸样,糟糕!他揪住了我的胳膊!咔嚓!我的左臂被他扭断,还好,只是脱臼,他双手将我举了起来,这股子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将我一下子举起,抓在半空之中。”死吧!“他拔出了匕首,另一只手将我死死抵在树上,匕首正朝着我刺来。”看谁先死!“我急中生智,摸出了别在腰间的54式手枪,胡乱对着他开了一枪。
  ”啊!“狼嚎般的惨叫声响起,他把我扔了出去,砰 砰 砰,我朝他连开了三枪,其中一枪从他的眉心射入。
  ”我拣回一条命。“靠在大树上,我直喘气说道。
  从背上取下了81式,我尝试着用一只手拉动了枪栓,看样子另外一只手只能在战斗结束后接上去了……
  砰!一团火球腾空而起。
  老周用掷弹筒朝着那个架设有三挺班用机枪的火力点打了一炮。
  三挺班用机枪的压制性射击顿时哑巴了,当老周准备再打一炮的时候,那个火力点忽然又活了,密集的火力网直朝着老周这边扫了过来,许多飞机草被齐腰扫断,果然打的很刁,老周很难再打一发,只好向后撤退…
  我单手持枪在树丛中飞奔,打的不是太准,但勉强能够给他们造成些威胁,压制火力。
  忍住左臂不时传来的剧痛,我飞身跃入了草丛,瞄准,射击,砰 砰 砰 一个三点射过后…
  ”我打中他了!“我几乎兴奋的叫了起来!好景不长,那个被我打伤的人在倒下时朝我打出了一梭子子弹,虽然没有打到我,不!正当我暗之庆幸的时候,腹部猛然一顿,灼热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我中弹了……“
  我很快失去了意识,隐约之间感觉到从身边传来了阵阵枪声和喊杀声,这声音好熟悉,我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失去了知觉。
  ”想跑,没这么容易!“张文雄趴在草窝中暗暗叫嚷道,他换起了把加装35榴弹的M16A1,朝着排长那边开火,精准的短点射把排长压的无法抬头。枪榴弹呈抛物线朝排长他们所在的方向
  飞去……
  排长靠在土堆下面,这声音是?”大家卧倒!“轰__抢榴弹爆炸后四散出的破片覆盖了排长他们所在的那片草丛…所幸无人受伤。
  ”跟他们拼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我在轻度昏迷中听到了这句话。
  枪声,随后传来的是密集的枪声……
  勃烈昂中校泯了泯嘴唇,他已经丢掉了那支加装瞄具的M14…
  手持一把AK47的勃烈昂中校和尼桑组成了一个双箭交叉火力点,精准的点射打的很准,我们有几个战士都被压制的一动也没法动。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从剧痛之中再度痛醒过来。”小胡?“我诧异的看着那个正在端枪射击的战士,56冲弹夹换成了弹鼓,上面还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瞄准镜,除了四川来的小胡
  还有谁会把枪整成这样。”嘿嘿…张哥你好生睡,我撑起的,排长他们取到文件包就来接应我们俩个“小胡的四川普通话把我逗笑,可我眼中的激动在刹那间变成了恐惧…
  ”小心!“我大吼一声,手中的81式朝着小胡身后那个人影怒吼着,一个敌军士兵被我把头部打成了烂泥,可还是晚了一步,一发子弹从那人手中的卡宾枪中射出,贯穿了小胡的心脏…
  ”我要变成风,你们杀不了我,你们杀得了风吗?“张文雄和勃烈昂中校在同时低吟着,两个足以称其为狙击之神的男人,两把出产自一个国家的武器,砰,他们同时朝着对面射出了最后
  一发子弹,”上刺刀!“勃烈昂中校发出了怒吼,震撼的金属碰撞声过后,10余名红色帝国最为精锐的战士冲出了草丛,SVD最终型刺刀,胡乱拼凑在AK47上的格斗军刀,还有出产自中国
  的三棱刺刀,每一个战士的武器上都扬起了雪亮的刺刀,勃烈昂中校撕裂了身上的迷彩服,一声最为震撼人心的怒吼之后,他率先冲出了杂草从,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自己的学生,部下
  紧紧跟着红色帝国最为精锐的军人……
  ”扑“最为原始的冲撞,两支队伍的士兵冲撞在了一起,中国军人,越南军人,苏联军人,56三棱军刺,SVD最终型刺刀,81军刺,格斗军刀,甚至于伞兵刀……我们开始了最为惨烈的白刃格斗
  战,”200米硬功夫决胜千里……“这句话在当时得到了最好的诠释,从林弥漫着硝烟,到出都传来金属的激烈碰撞声,防左,刺,防右,刺!每一个战士都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扑“一声刺刀
  穿透人体的声音过后,勃烈昂中校被老赵给生生挑了起来,勃烈昂中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他双眼血红,似乎要将老赵生生扭碎,勃烈昂中校双手紧紧扣住了已经深深陷入自己身体内的刺刀
  ,在半空中勃烈昂中校竟然将刺刀硬生生扭弯,老赵惊讶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勃烈昂中校,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勃烈昂中校在剧痛中苦笑:”中国军人,给我来个痛快!“老
  赵猛然像被电击了一般。死吧,老赵拔出了刺刀,顺手抽出了匕首切短了勃烈昂中校的脖子,扑向下一个目标,倒在地上的勃烈昂中校满意的闭上他自己的眼睛……
  阿廖沙难以置信的看着援朝用刺刀对穿了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内脏被绞得稀烂,想要运动又无能为力,又一声刺刀穿透肉体的声音,张文雄抓狂着,他端着SVD左突右刺,他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妄图
  维持自己和世界最后一丝联系,他忽然向左猛冲,他看见了那枚掉落在地上的手雷,可惜, 那枚手雷被老赵给一脚踢飞,恰好在我面前停下,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这枚手雷的纹路,张文雄棉队这样的场面,开始
  了踌躇,但随即又乐极生悲:”我是越南人民军少校,我是梁赞伞兵学院最优秀的学院,我是丛林眼镜蛇,我是狙击之神,你们…你们谁也杀不 了我。“张文雄事先毫无征兆的朝老赵猛冲过去,明晃晃的SVD最终型刺刀
  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双眼失去了聚焦,盲目的端着刺刀乱冲乱打,老赵轻松的躲开了他,张文雄依旧号角着乱冲乱刺,突然,他好象被什么东西给颁倒…
  张文雄傻傻的趴在原地”没想到我居然会给一颗地雷炸死。“
  轰隆,并没有预期中的剧烈爆炸,只是一团火秋升腾而起,泛着白色和绿色的火苗在刹那间笼罩了张文雄全身,宛如一个地狱中的修罗一般。是白磷弹,张文雄在火焰中挣扎着,撕心裂肺的惨叫着,火焰将他的皮肤慢慢
  烧焦,每个毛细血管都在剧痛中暴烈,他无助的看着我们,他已经渐渐停止了挣扎,火终于熄灭了,张文雄变成了一堆黑碳,两眼深深了陷了进去,样子十分恐怖……
  终局
  我用力向公文包的方向爬去。
  荆棘和茅草把我的脸上割的到处都的血痕……
  公文包,我看见你了,我伸出手想要去摸…
  ”你干什么!“排长一声怒吼。
  ”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就为了它,我要看!“
  我也用力嘶吼着,我不想让死去的兄弟们不明不白。
  排长拔出了手枪;”这是国家机密!“
  ”你要杀了我?“我疑惑的看着排长,我的亲生哥哥居然要杀了我。
  忽然,我眼前一黑,再度失去了知觉。
  排长,老赵,援朝,李八,老朱……
  眼前的人影渐渐熟悉起来,我开始数了起来,11.12.13.14.15……
  连我一起才16个人,我默然了……
  ”排长,哥,你说这是为什么!“我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4个月后,后方医院病房……
  ”哥……我要走了?“看着手中的那张诊断书和建议复员的报告”尽量避免重度劳动?!“这几个大字首先进入我的眼帘,重度劳动都避免不了,我还能当个狗屁侦察兵?!
  ”给你,这些是我和其他兄弟的一些心意“排长给我一个包裹
  里面装的全是兄弟们的包裹和纪念品,当然,还有几张7侦尖刀排的合影。
  ”我这就算复员了?“我强忍住泪水,故意摆出一副笑容看着我哥。
  咳咳 我又忍不住咳出血来
  ”哥,帮我把这个带在身上,我要让他代替我继续战斗在南疆!“
  我把那个三角形的猎隼臂章交给了我哥……
  走的那天
  战友们都没有来,只是在阵地那边远远的看着我。
  看着老山主峰纪念碑,我感慨万千
  走吧,好去好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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