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亦如昨夜那般

　　此刻事後溫存，月姬卻刻意回避了他傳遞情意的吻。這是祁青完全意想不到的，他心中微沈。無需思索，祁青明白，姜卿月芳心深處仍然不能對她那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丈夫忘情。
　　在兩人激情交歡的過程時，肉體的歡娛尚能令她暫時拋開對丈夫的思念，而當高潮的余韻過去後，她的身心逐漸恢復平靜，第壹個想起的竟又是她的丈夫。
　　雖知道自己並不應該對壹個已死之人產生妒忌，但這壹刻，祁青仍不由自主的生出濃濃醋意。
　　祁青並不知道，姜卿月此時的心境比他所想的更加復雜。與祁青不知道的不同，姜氏上下現時只有姜卿月壹人清楚，她丈夫不僅沒死，且已改頭換面重返姜氏。
　　而祁青雖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卻不知曉他們夫妻二人實是借由他邑上公子獨特的身份，用以掩人耳目，借此才同意祁青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姜卿月心中的復雜，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她深愛著她的丈夫，卻又無法拋卻她身後的生養她的家族。
　　家族內憂外患，又兼有北臨君對她虎視眈眈，欲奪她而後快。姜卿月獨木難支，實面臨著極大壓力。選擇祁青是迫不得已之下的唯壹選擇。
　　她也承認，外形風度翩翩，滿腹經綸的祁青確令她罕見地動了心。若沒有這壹點，她是不論如何亦難以答應丈夫所提出的建議的，但饒是如此，她終與祁青發生了男女之間最重要的肉體關系。
　　對於素來對丈夫忠貞的她，這是壹道心中難以逾越的檻，她與丈夫雖從未就這個話題深入交談過。
　　但她與祁青的發展，丈夫必然是心中有數的。當激情逐漸褪去，恢復過來的姜卿月，芳心深處所想到的是，深愛著她的夫君，此時無人陪伴，只能獨枕於空房，而作為妻子的她。
　　在曾屬於他的房間內，曾屬於他的榻子上，與另壹個男人盡情地享受著男女之間最激情的肉體歡愉。
　　作為妻子的她，肉體被別的男人進入，且射入了對方無數子子孫孫，徹底成為了對方的女人。丈夫是那麽地深愛著自己，可她的身體卻已不再貞潔。
　　有那麽壹瞬間，姜卿月只覺得自己是壹個她平生最看不起的那類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知廉恥，她心中患得患失。面對祁青吻過來的嘴，她心中不自然地躲了過去。
　　祁青的吻最終落到她臉上，但姜卿月無意間對上了祁青的雙眼，他的眼裏充滿了濃濃的失望，那目光令姜卿月芳心生出壹絲虧欠。鬼使神差的。
　　她主動在祁青另壹側臉上也同樣留下了壹記香吻。祁青愕然過後，目光與姜卿月對視。二人有若夫妻壹般地相視壹笑。閣樓上的燕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夜已深。燕離在榻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出身優沃，但因被父王寄予厚望，自幼練就了堅毅過人的心性。加上身歷故國被滅的慘禍，在過往三十余年的人生旅途中。
　　他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艱辛歷程。權勢，名利，財富，於他而言皆如過眼雲煙，不值壹曬。
　　但便是他這樣壹個心性剛毅堅強的人，今夜卻遭受著有生以來最為痛苦與煎熬的壹夜。邑上公子祁青在他妻子的房中，與他心愛的嬌妻激情暢享著男女之間肉體歡愉的那壹幕，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閉上眼，腦海閃現的是妻子在祁青胯下婉轉呻吟時的動人美態。睜開眼，浮掠而起的又是祁青那自豪的征服笑容，他痛苦得難以自抑。
　　此時此刻，燕離心中才真正清楚。當親眼目睹心愛的妻子與別的男人歡好，那痛苦竟是如此的深入骨髓，有若萬刃穿心。腦海中不斷地閃掠起與妻子過往在壹起時的幸福光陰，但很快又被今夜目睹到的那激情的壹幕所替代。
　　對他忠貞不渝的愛妻，終於赤條條地躺臥在另壹個男人的身下，任由他盡情地享受著她那可令世間任何男人癡狂的美麗胴體。
　　她冰清玉潔的玉體終被除他以外的另壹個男人徹底地占有，她已經成了邑上公子祁青的女人！
　　這是不可否認的痛苦事實。燕離心中痛楚萬分，卻無可奈何。因這是他與妻子共同決定的事情，為了給他們的愛兒鋪平道路，他們夫妻必須作此犧牲。
　　只是在燕離的心中深處，有件事情是他更加不敢深入作想的，他害怕妻子與祁青發生夫妻關系之後，會對他動真情。
　　特別是回想起兩人激情交歡完後，那有若親密夫妻般的相視壹笑。妻子與祁青那含情脈脈對視的那壹眼，對燕離造成了最大的沖擊。
　　令他終於徹底失去繼續看下去的勇氣，如喪家犬壹般地從密道折返回居住的地方，他不敢再看下去。
　　他生怕會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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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怕會看到什麽令他更加痛苦不堪的事情，這壹夜，燕離輾轉反惻，無法入眠，他根本不知自己是如何度過這煎熬的壹夜的。翌日，清晨。鏘鏘鏘！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壹把蒼老的聲音傳來。
　　“徐先生”燕離聽出聲音來人是家族內那名叫康黎的小管事，他勉力打起精神，打開屋門，步出房外。
　　“康管事，有什麽事？”康黎面容帶著壹絲焦色：“夫人命小的來，請先生到前廳去。”燕離微微錯愕。天色才剛放亮，妻子便這麽早派人到他這來。
　　他的第壹反應是事情是否與妻子跟祁青昨夜的事有關？念頭剛起，燕離便立即否決了，他太清楚妻子的性情了，她與祁青已發生了夫妻關系，這件事情對他燕離是壹種巨大的傷害。以妻子對他的深情。
　　她是決不可能會在他這作丈夫的面前，表現出任何壹絲半點異常來的。定然有別的重大事件發生。燕離收起紛亂呈雜的思緒，沈著聲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康黎微躬著身子，語氣急促地低聲道。
　　“齊太公去世了。”燕離心中壹震！終於還是來了，齊老太公終仍是沒能撐過這幾日，他的去世。
　　或將成為壹道引火信，壹直暗流激湧的楚國，很快會發生壹場強烈的震蕩。對姜氏而言，是福還是禍，沒人能預料得清。姜氏前堂。
　　姜氏壹族上下高層皆悉數在場。妻子姜卿月與兩位兄長，分坐在上方，下方則是家族的壹眾座上客卿，為首的自然是有智囊身份的邑上公子祁青。
　　“徐先生來了，請入座吧。”妻子柔軟悅耳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燕離刻意地留意著妻子與祁青各自的神色。姜卿月的神態乍看下似與平日無異。
　　但是細心地留意，卻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秀麗的玉面，比之往日更加紅潤艷麗了幾分，在身為丈夫的燕離眼中。
　　她秀美的玉容還隱透出了壹股淡淡的熟悉潮紅，那正是妻子的肉體在得到極盡歡娛過後，情潮沒有完全褪盡的現象。燕離不禁心中壹陣刺痛。
　　而坐在妻子下方首位的祁青，其今日的氣色亦同樣異於往常，他輕搖著紙扇，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淡淡笑意，面上可謂是春風滿面。
　　燕離當然明白，換作世間任何壹個男人，得到了當世三大美人之壹的月姬姜卿月，也必然如祁青壹般春風得意。祁青自豪與得意的神態，令燕離心頭更如被深刺壹刀。
　　他強自忍受著這噬心的酸楚，面上掩蓋得滴水不漏，他不想讓妻子發現他神態有異。入座之後，談論的話題自是不離齊太公去世壹事。
　　兩族如今婚約已解，今後雙方的關系該如何發展，是壹件非常重要的事，需仔細商討。作為首席智囊的祁青，在場內淡然自若地侃侃而談，發表他的個人看法。
　　燕離發現，妻子的兩位兄長過往對祁青的態度，是略帶尊敬之余，又帶著些許的客氣，始終與他有著壹絲疏離，但今日，兩人對待祁青的態度明顯有了極大不同，變得更加的親近。
　　燕離心中凜然。昨夜離去前，他在閣樓上親耳聽到妻子讓祁青先行回屋的話語。兩人的關系雖已有實質性的突破。
　　但燕離知道，妻子性情端莊自重，謹守古禮，短期內不會讓祁青至她房中過夜。因此祁青縱能與妻子行房，壹般亦只是如昨夜那般，短時間留宿妻子房中。
　　妻子的卿月樓除她的貼身侍婢外，夜間是無人能進入，但妻子的兩位兄長，壹大早便知道祁青昨夜留宿妻子閨房之事，證明他們有耳目獲悉此事。
　　僅妻子這兩位平素並不怎麽理會族內事務的兄長尚且如此，族內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恐怕都難以瞞過那些隱藏於暗處的內奸眼線。
　　有關齊太公乃至齊氏壹族的話題，前後共談了近壹個多時辰。其後，姜卿月的大兄姜承便問起了公孫府攀親壹事。姜卿月壹對秀眸隨即落在丈夫身上。
　　燕離當即把事情詳細地復述了壹遍，聽得姜承與姜立皆皺眉不已，姜卿月的兩位兄長，與在座的大部分座上客卿，對此不是持反對意見，便是持懷疑態度，而祁青則在此事上持中立立場，認為接受或拒絕皆無不可。
　　唯身為丈夫的燕離，心知肚明妻子因為壹手解除了愛兒與巫神女的婚約而心生愧欠，壹意想要在這方面上彌補愛兒。因此姜氏與公孫氏的聯姻，眼下無人能反對。
　　殷下行宮。秀璃收起長槍，結束了今日的練習，她曼妙修長的嬌軀掩藏在銀光閃閃的輕裝甲胄內，如雲的烏黑秀發往後束起，潔白的額頭微見細密的香汗。秀璃伸出左手，將額前壹縷沾著香汗的秀發捋至耳後。
　　沈重的腳步聲，從廣場的盡頭傳來。秀璃不需要回頭，僅從熟悉的腳步聲便已聽出，來人是同為殷下九衛之壹，燕人出身的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