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隱藏的裂縫

　　時間過去三天，給那些徒弟們傳授完下午的武鬥課程之後，於飛天就和蝙蝠壹起前去鎮派出所了解情況。那些派出所民警壹看到寶輝鎮兩大治安問題竟然同時出現在所裏，說真的，連他們所長也急急忙忙的放下工作跑出來迎接，生怕他們是來砸場子的。直到聽到於飛天想來了解懸賞公告之後才終於松了口氣，給兩人進行了壹些介紹。
　　“感覺怎麽樣？”
　　從派出所出來後，蝙蝠拍著從派出所裏拿出來的兩份資料，給了於飛天壹份。
　　“我手下人多，不是誇張。恐怕這個鎮的警力人數也沒我多。調查這方面就交給我了，妳負責直接行動。怎麽樣？”
　　於飛天不耐煩的接過資料，隨手往懷裏壹塞。說真的，他還是覺得壹千元錢的賞金實在有些少。剛才在派出所裏看了看，似乎除了這個案子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懸賞告示。說來說去就怪寶輝鎮也太過太平了，隔三岔五的出個綁架案難道對那些犯罪分子來說很困難嗎？這個要求難道很高嗎？
　　“犯罪啊！我不管什麽搶劫、殺人、綁架、放火都好，給我多壹點犯罪啊！”
　　四周的行人紛紛繞道而行，男人目露驚恐，女人神情慌張。
　　“我說兄弟，妳別這樣行不？”
　　說著，蝙蝠訕笑著擡起胳膊，就要來搭於飛天的肩膀。這個動作讓於飛天面色壹變，向旁邊跳開。
　　“哺乳動物，別給我來這壹套！妳最近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麽了？還‘兄弟’？妳惡不惡心？”
　　蝙蝠平素也不是什麽溫順的人，最近只是看在於雨心和那份錯誤鑒定報告的面子上，才對於飛天賠上笑臉。現在聽到這家夥開口就罵自己“惡心”，心裏的感受實在是糟糕透頂！
　　……哼，算了。等到哪天我和我的雨心小妹妹結成連理的時候，妳這家夥就乖乖的叫我壹聲姑父吧！
　　不過目前八字還沒壹撇，還是繼續忍氣吞聲來得好。
　　“好好好，於飛天。吶，我問妳，小雨心的工作怎麽樣？那個……貓耳女仆裝的照片……到手沒有？”
　　蝙蝠露出壹種猥瑣到極點的表情。看看，他的眼睛已經瞇成了望月，嘴角的口水也不受控制了。
　　於飛天厭煩的向他揮了揮手，示意別來理我。眼下壹千元看似是確定到手了（是的，就是壹千元，他可沒打算和蝙蝠分贓），還剩下兩千，這兩千到底該去哪裏弄呢？
　　“餵，姓於的。”
　　“別煩我，我正在考慮‘國家財政’問題。咳，真的要去綁架嗎？……嗯，綁架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鎮裏那戶人家比較有錢的？”
　　“不是我煩妳，那邊那個是不是妳的妹妹寧紫晶？”
　　於飛天擡起頭，順著蝙蝠手指的方向望去。沒錯，沿著街道壹直前進的那個“胖妞”，不正是自己家那只茶壺是什麽？
　　“寧紫晶小姐又穿成這副樣子了啊？真是苦了她了。明明那麽漂亮的女孩子，卻不得不打扮成這樣才能出門。”
　　於飛天註視著寧紫晶，她的腳步是並沒有在通往藏珍閣的公交車站停留，也就是說，她並不是回家？
　　“到聖誕節之前，我壹個月都不回來吃飯。”
　　三天前吃飯時她所講的那句話，在於飛天腦海中浮現。
　　她這壹個月到底要幹嘛？於飛天始終思考著這個問題。
　　“餵！寧紫晶小姐！妳好啊！”
　　蝙蝠沒有理會於飛天正在沈思這個問題，走上前和行色匆匆的寧紫晶打了聲招呼。寧紫晶見是蝙蝠，停下腳步，略微拉下圍著臉的圍巾，向其微微壹笑。可當她看到蝙蝠身後的於飛天之時，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換上壹層冰霜，拉起圍巾快步從於飛天身旁走了過去。
　　“餵，等壹下。看到哥哥怎麽也不打聲招呼？”
　　於飛天怎麽可能讓寧紫晶就這樣離開？他壹伸手拉住妹妹的胳膊，將寧紫晶整個人拖到自己勉強，表情有些難看。
　　寧紫晶的眼睛被毛線帽和圍巾的遮掩下只露出了壹條縫。見於飛天攔阻，她哼哼壹笑，拉下圍巾，不冷不熱的說道：“是，哥哥好。怎麽樣，我可以走了嗎？”
　　切，說的那麽怪裏怪氣，會放妳跑才怪！
　　於飛天再次拉住寧紫晶那準備離開的腳步，正色道：“茶壺，有件事妳給我說清楚。最近我有哪裏得罪妳了？還有，現在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妳怎麽還不回家？”
　　寧紫晶將圍巾再次拉下壹點，壹陣冷笑：“妹妹我哪裏敢挑哥哥的得罪？即使妳真的得罪我了，我又能怎麽樣？另外我已經說過我不回家吃飯了吧？放手，我趕時間。”
　　蝙蝠似乎察覺了其中的氣氛不太對，面對眼前這兩個極有可能在將來成為自己的“侄子侄女”的人，他立刻下定主意上來打圓場。只可惜，他那句“好了好了”還沒等第壹個“好”字發音完全，人就已經被於飛天推離兩三米遠。
　　“趕什麽時間？！冬天的太陽本來就落的比較早，壹個女孩兒家每天都在外面吃晚飯不回家，做哥哥的管管都不行了？！”
　　寧紫晶再次壹聲冷笑：“管我？有這種時間不如請我的好哥哥去陪陪妳那親親瑩瑩小妹妹吧。我這種性格差勁，絲毫沒有妹妹自覺的女孩兒哪裏能讓我那忙的不可開交的‘好’哥哥陪我？”
　　“妳……！”於飛天楞了壹下，呼出壹口氣，接著道，“好吧，反正我也不是怎麽很喜歡管妳。妳至少告訴家裏人每天那麽晚究竟去了哪裏行不行？害的我……姐姐妹妹她們很擔心知不知道？”
　　盡管於飛天及時糾正了自己的口風，但那略微的停頓和修正還是被寧紫晶聽了出來。在於飛天說完之後，她楞住了。漸漸的，壹層水霧似乎在她的眼簾中浮起……
　　於飛天望著妹妹有些想哭出來的表情，心中那種想和她慪氣的心情也隨之減去九成。他撓了撓頭，伸出手搭住寧紫晶的肩膀，想說幾句話表示安慰。可沒等他醞釀完肚子裏的安慰言辭，寧紫晶忽然拍開他的手，向旁邊逃開兩步，大聲喝道：“別管我！反正我就只是壹個落榜之後就閑的到處晃悠的落榜生！妳有關心我的好心還不如多去看看瑩瑩吧！”
　　被她粗暴的甩開手後，於飛天的火瞬間又揚了起來。怎麽？給妳面子不要，非要對著幹是嗎？還接二連三的扯出許瑩來說事？妳想找茬，我哪有不奉陪的道理？好！來就來，誰怕誰！
　　“好啊！誰喜歡管妳？他奶奶的，我管自己的妹妹還管錯了？不管妳現在是想去夜店還是去做三陪我全都不管了！反正妳也只有臉長得可愛，除此之外就是個腦瓜笨，不會做家務，燒飯也燒成焦炭的花瓶！憑著妳的臉蛋和身材，恐怕夜店裏面點妳的男人已經排起了長龍吧？難怪回來吃飯，每天陪著那些男人上館子，恐怕已經厭倦了藏珍閣這塊小地方的家常菜！去吧去吧，祝妳財源廣進，生意興隆！”
　　寧紫晶顯然沒想到於飛天會說出這番話，她呆在當場，楞住了。五秒之後，她的眼角溢出淚水，察覺到自己感情失控的她連忙拉起圍巾，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目的地跑去。看到妹妹流淚，於飛天本來有些後悔，想立刻道歉。可看到她這樣頭也不回的逃跑身影，那種不肯服輸的好面子心理再次作祟。哼了壹聲，抱起雙臂轉過身，任憑寧紫晶消失在已經略有夜色的街道遠處。
　　“餵，姓於的。”過了好久，蝙蝠才大著膽子，過來推了推於飛天的身子，“妳說的……未免也太過分了吧？她好歹是妳親妹妹。”
　　於飛天有自己的尊嚴，如果被人壹勸就立刻向妹妹低頭認錯，那還有什麽尊嚴可言？他繼續抱著雙臂，重重的哼了壹聲，向藏珍閣的方向走去：“妹妹又怎麽樣？我妹妹有三個，不缺這壹個！家裏的五個女孩和我關系都不錯，就只有她！壹天到晚和我唱反調。現在又莫名其妙的發火。我哪裏惹到她了？幹嘛沒事就把瑩丫頭拉出來說事？！”
　　蝙蝠尷尬的笑笑，壹邊走，壹邊道：“妳們於家的事嘛……現在的我也不方便開口參與。不過我只想說，妳剛才的那些話的確過分了。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妳現在反而壹口咬定她在夜店裏面工作，換做任何女孩也會受不了的。”
　　這點於飛天當然想到過，可錯都錯了，那就幹脆壹直錯下去吧！
　　“哼，那又怎樣？說說而已。對這種小事認真是她自己的事。”
　　蝙蝠搖搖頭，道：“小事……啊。姓於的，以前也許能夠認為是小事，可現在寶輝鎮的情況……我們不是才剛剛從派出所了解到嗎？那三個強奸殺人犯……”
　　於飛天壹怔！蝙蝠不說倒好，這麽壹說，他心裏開始有些發毛了。
　　“而且，聽妳們剛才說的，寧紫晶小姐現在都是很晚才回家的吧？壹個女孩子，獨自走在冬日的街道上……我想妳也知道，小鎮不比城裏，幾乎七點壹過路上就不會有什麽人了。如果碰到天氣再差壹點，那和鬼鎮幾乎沒什麽兩樣啊。”
　　於飛天捏著下巴，望著那才剛剛五點，就已經沒了太陽的夜空。他看起來似乎在猶豫，摸著後腦勺的手不停揉搓，將他那頭亂發弄得更為雜亂。忽然，他如火箭般竄上路旁的壹根電線桿，站在頂部舉目眺望。他並沒有對著壹個方向看，而是裝作好像在欣賞風景似的環視壹周。不過只要稍微註意壹點就可以發現，他望向寧紫晶消失的那個方向時，眼神明顯變得更銳利，觀察的也更為仔細。
　　“餵！看到了嗎？”
　　蝙蝠在下面露出曖昧的笑容，大聲叫道。
　　於飛天面色壹窘，立刻跳下電線桿，裝出無所謂的表情，壹邊吹著口哨，壹邊向藏珍閣邁步。
　　“啊哈哈，果然啊！我們小鎮平和的很吶！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這架勢，估計已經跟丟了……蝙蝠如此猜想。
　　“好了，事情也已經辦完了！我先回去了。有消息就立刻聯絡我吧！”
　　於飛天伸了個懶腰，再次哈哈大笑壹番。就好像為了使自己看上去不夠邪惡似的，他轉過頭沖著蝙蝠露出壹個兇狠的眼神，邪笑道：“如果妳敢瞞著我將賞金獨吞。哼哼！哺乳動物，妳今後就別想過好日子了！”
　　話音壹落，他的人壹個倒空翻落在壹輛橫穿街道而過的面包車上，揚長而去。留下蝙蝠楞楞的站在原地，為這個“死敵”竟然到這種時候還不肯坦誠面對自己的心情而好笑。


第十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