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破陣

　　而此刻，在山谷的迷霧當中，東方墨正大步而行。
　　四周白蒙蒙的壹片，即便是以他超乎壹般人的眼力，也只能勉強看清周圍數丈的距離，毫無方向可辨別。
　　只能憑著當初進入山谷時的感覺，向著山谷深處所處的方向而去。
　　足足有壹個時辰，東方墨都漫步在這迷霧當中，期間沒有看到周圍任何人，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不過時間壹長，東方墨卻有壹種奇特的錯覺，周圍的霧氣似乎有些奇怪，好像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中的絲絲縷縷竟然順著毛孔，鉆進了自己的身軀壹般。
　　若是以往東方墨根本感覺不出來，換做壹般人也定然無法察覺。可是經過了藥血珠之後，東方墨五官敏銳，此刻微微察覺到壹絲。
　　想到此處，東方墨不禁默默運轉起那段“祖傳”的法決。
　　下壹刻，東方墨大驚失色，法決只是剛剛運轉了壹個周天，四周的白霧就像是洪水找到決堤的突破口壹般，猛然間鉆進了他的體內。東方墨驚駭之下就要阻止，可白霧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不到壹個呼吸，白霧又順著他體內某根經脈繞了壹圈又再次鉆出了他的身體。
　　此刻，在山谷深處的那處平臺上，絕塵長老神色突然壹動，對著石鏡揮手打出壹道法決，那石鏡當中的情景驀然轉變，畫面中，正是壹個身著道袍的少年。
　　“咦，這難道是通靈之體，天生能夠呼吸吐納靈氣？”
　　這時，壹旁的鐘師姑壹聲輕咦，也通過石鏡感覺到了東方墨的情形。
　　不過片刻後，絕塵長老卻是搖了搖頭道：“不過是有些機緣，得到了壹些殘卷打通了身體靈脈而已，資質尚有，到底如何還要壹會兒再看看。”
　　鐘師姑定眼壹看，隨即也感覺到了東方墨運轉法決時，乃是通過身體當中固定的經脈路線，微微搖頭，好苗子哪兒是隨意壹看就有的。
　　這時，算算時間，壹個時辰差不多已過，絕塵長老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數息之後，手指對著石鏡壹彈，頓時那石鏡壹片混沌。
　　與此同時，山谷當中，東方墨正對方才的情景驚疑不定，但這時突然感覺眼前迷霧壹陣旋轉，片刻後竟然露出了壹條清晰地道路。
　　見此，東方墨心中疑惑，但思量片刻後，壹提道袍，腳下壹動，還是順著那道路而去。
　　這次只是盞茶的功夫，東方墨就完全走出了迷霧，入眼之處，卻是壹條蜿蜒的小徑，直通向面前的壹座不知名高山。
　　東方墨擡頭壹看，只見這山高聳入雲，只是山腰之處就沒入了雲端。
　　見此，其心中反而壹喜，只要沒有走出迷霧後回到剛進來的地方，那應該是通過了，因此毫不猶豫地就順著小徑而上。
　　此時在山谷深處的平臺之上，鐘師姑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此次總共兩萬七千八百五十壹人，足有十九人身具靈根。”
　　絕塵長老卻是不以為意，反而手中法決再次壹指，石鏡當中出現了十九幅畫面。
　　畫面中有壹個身材異常高大的身影，還有壹個面容精致的少女，以及壹個身著道袍的少年……
　　而在山下的迷霧當中，在之前眾人進入山谷的谷口處，卻湧現了大片的人群，仔細壹看，正是壹個時辰前走進迷霧當中的大批人。
　　這些人壹看到彼此的情形，哪兒能不知道自身的處境，顯然是沒有通過那陣法了。
　　有的人表現的灑脫，只是微微壹笑就毫不在意，但有些人捶胸頓足，氣惱不以，更有甚者絲毫不服，就要再次走進身後的迷霧當中。
　　這時卻被壹個老者攔下了，仔細壹看，此人正是在那客棧的老說書。
　　“年輕人莫要沖動，條條大路通青天，此路不通，另尋他路嘛，可沒有必要搭上自己的生命。”老說書好言相勸。
　　聞言，那些不服氣的人這才恍然醒悟，這太乙道宮的陣法壹生只可進入壹次，若沒有通過的話，再進去就會有性命之憂。
　　好些人顯然知道這老說書的貪得無厭，不過此刻卻是暗自感激，壹抱拳之後，各自便離去了，只待回到牛角城，改日再擇它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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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只是第壹層的靈根測試而已，十九人當中大都壹輩子只能停在練氣期，能有壹兩個能突破達到築基期的都不錯了。”這時，絕塵長老有意無意的開口，似是對著身側的鐘長老而言。
　　鐘長老此時像是完全沒有聽到絕塵長老的話，她的眼神不知何時，已經停留在了那面容精致的少女身上，眼中露出壹絲關切的神色。
　　絕塵長老瞥了鐘長老壹眼，隨即也再次關註其石鏡當中的十九幅畫面。
　　此刻的東方墨渾然不知自己的壹舉壹動早已落在他人眼中，只顧著攀上眼前這條通山小徑，心中更是推測這山頂上是否就是太乙道宮的宮門。
　　不過在此處卻沒有見到其他人的影子，方才可是人山人海的情景，即便是身具靈根擁有資質的人萬中無壹，可他也不信方才上萬人，只有自己壹個人通過。
　　這時，東方墨心中陡然閃現了邢伍的影子，但只能心中祈禱他也能夠通過考驗了。想到自己當初可是毫不吝嗇的將那半本殘經交給了他，可他死活不能打通經脈感悟到氣感，對此東方墨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拋開雜念之後，腳下壹動，速度再次加快了幾分。
　　東方墨的身體原本有些孱弱，但經過那藥血珠的提煉後，身體強度強化了不少，此刻只見兩旁的嶙峋怪石以及落崖孤樹飛快的向著兩旁倒退，可見其速度之快。
　　只是兩個時辰，終於來到了半山腰，此時回頭往身後看去，竟然有淡淡的霧氣彌漫，使人看不清來時的道路。
　　不遠處，片片雲海翻騰，赤霞觸手可摸，使人有壹種猶如身處仙境的幻覺。
　　“咦，不對！”
　　這時，東方墨內心卻陡然生出壹絲不妙之感。
　　在他看來，這山腰彌漫的霧氣似乎在越來越濃，不過細細感覺之下，此處雖處山腰，但此刻卻沒有壹絲的微風，那這霧氣又是為何變濃。
　　就在東方墨心中疑惑時，目光壹動，卻在壹旁數丈的地方隱約看到壹塊巨大的石碑。
　　其心中念頭壹轉，就度步來到那石碑面前，便見到石碑上刻有幾句話：
　　“進，則斬世間牽掛；退，則享世俗繁榮。抉擇盡在壹念間……”
　　見此，東方墨嘴角壹揚，本就無牽無掛，於是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腳步壹邁，就踏過了石碑。
　　當他踏過石碑的剎那，四周景象突然變化。
　　他竟然出現在了壹條繁華的街頭，而自己正處在人群的包圍之中，高坐於壹張高凳之上，四周不斷傳來聲聲喝彩。
　　東方墨心中大驚，但只是眨眼，畫面再轉，只見自己又處在山野荒林之中，面前正是壹只剛剛打來的野味，篝火上烤的金黃油亮，壹陣肉香撲鼻而來。
　　還未來得及反應，畫面又再次壹轉，這次是出現在了壹片華麗臨水的閣樓前，此刻他斜躺在壹張虎皮椅子上。錦帽貂裘，穿金戴銀，手中壹根鑲金的魚竿伸入面前的湖中垂釣，身側四五個嬌美的丫鬟，有的捶背，有的捏肩，還有的忙著剝水果餵到東方墨嘴中。
　　“這是……哈哈，這就是道爺我要的，哈哈。”
　　“來來，美人兒，道爺要吃那魚翅。”東方墨伸手指點，這時身側壹個丫鬟嫵媚壹笑，連忙用手輕取壹塊魚翅，慢慢餵到東方墨口中。
　　“有賞！”見此，東方墨懷中隨意摸出了壹把銀子，塞在那丫鬟手中，抽手時還不忘了細細體味壹番那丫鬟小手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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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在山腰平臺的上，絕塵長老，鐘長老二人已經目不轉睛的看著石鏡上的十九幅畫面。
　　這十九幅幅畫面當中，十九個不同的人，此時毫不例外的都駐足在那相同的石碑處，有的面露笑容，有的神色愁苦，有的嘻哈打趣，還有的悲憤連天。
　　唯獨其中壹幅畫面當中，壹個面容精致的少女卻面無表情，閉目沈思，將近半炷香時辰，其雙眼霍然睜開，同時嘴角壹笑，便快速向著石碑後的小道而去。
　　見此，那平臺上的道姑嘴角壹揚，露出壹絲贊許的笑容。
　　只是片刻後，道姑等人身側的壹條小徑上，突然顯現出壹個嬌小的身影，待那身影走近後，赫然正是方才石鏡當中那面容精致的少女。
　　那少女此時也看到了為首二人當中道姑的影子，於是嘻嘻壹笑，向著道姑而去。
　　“姑姑！”
　　見到面前這個面容與某人有七分相似的少女，道姑眼中親切的神色更濃，摸了摸少女的頭：“三年不見，雨柔妳長大了。”
　　“來，姑姑給妳介紹，這位是太乙道宮的絕塵長老。”
　　“晚輩南宮雨柔，見過絕塵長老。”
　　聞言，少女對著絕塵長老拱手壹揖，恭敬道。
　　見此，絕塵長老只是看了少女壹眼，而後點了點頭算作回應，便再次轉身看向了面前的石鏡。
　　“姑姑，那是什麽？”
　　這時，少女自然也看到了石鏡當中的十八幅畫面，當看到石碑中的畫面時，眼中疑惑，對著身側的道姑小聲的問道。
　　“那是壹處幻陣而已，是考驗心性的壹關，所有人都沈溺在幻境之中，體味自己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若能夠沈浸在幻境當中並自行醒轉過來，其心性堅毅可見壹般。”說完鐘長老看向少女，似是在誇耀。
　　“嘻嘻。”少女臉色微紅的吐了吐舌頭。
　　“不錯，這的確是考驗心性的壹關，歷次能有資質進入宮門的弟子當中，壹百人能夠有壹人能夠自行醒轉過來的都算是氣運了，妳這侄女不僅自行醒悟過來，更是用時不足半炷香的時間，心性果真堅忍，但剩下的十八個人應該沒有人能在此覺悟。”
　　絕塵長老看著石鏡當中剩下的十八幅畫面，眼中閃現壹絲失望之色。
　　“罷了……”
　　壹個時辰後，絕塵長老壹揮手，就要將剩下的十八個人從幻境當中驚醒。右手尚在半空，卻堪堪停住了。
　　只見其中壹幅畫面當中，壹個身著道袍的身影，此刻身形顫抖，似是有醒轉的跡象。
　　與此同時，東方墨原本早已沈浸在幻境當中，朝思暮想的富足日子裏，終日消沈，漸漸迷失。
　　但壹日出獵時，卻不經意間來到了壹處湍急的瀑布處，同時壹個紅衣少女以及壹個黑衣青年正徐徐站在半空，似是在搜尋什麽。
　　東方墨在看到那臉上蒙著壹層面紗的少女時，雙眼猛然瞪大，看向黑衣青年，更是滿眼的殺機。
　　曾經經歷過的壹幕幕閃現在腦海中。
　　“這是，幻覺？”
　　東方墨內心壹顫，隨即壹聲冷笑，同時心神壹震。
　　“給我碎！”
　　在那石碑旁，東方墨身形顫抖，此刻腦海中壹股怒氣沖天而起，陡然睜開了雙眼。
　　眼前黃金馬車，丫環侍衛，還有身上的錦帽貂裘，同時消失了。
　　看到眼前的石碑，東方墨長長舒了口氣，沒想到最後壹刻，他硬生生從那幻境中掙脫了出來。
　　此時其背後冷汗直流，心中更是壹陣後怕，若是如此沈浸下去，說不得醒來時，發現自己早已身處牛角山下了，或許這也是太乙道宮對自己等人的考驗。
　　“此子心性不錯。”
　　在山腰處得平臺上，鐘長老看向畫面中的東方墨微微壹笑道。
　　絕塵長老也多看了東方墨壹眼，沒想到此子竟然在關鍵時刻自行醒悟過來，之前倒是有些小看他了。
　　這時，壹個時辰早已過去，絕塵長老其尚在半空的右手豁然壹揮，那石碑當中除了東方墨，剩下的十七幅畫面猛然壹轉，其中十七人竟同時坐倒在地上，無不氣喘籲籲。
　　足足好壹會兒，這十七個人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方才所處的似乎並非真實，而是夢幻壹般。
　　但此刻的東方墨卻早已大步踏過了石碑，向著石碑後的小道而去。